容苍回到霜华院时,楚云绯还没醒。
抬手屏退左右,他静悄悄回到床上侧卧着,看了眼身侧熟睡的女子,容苍眉眼微软,很快闭上眼补眠。
这一觉睡了两个时辰。
楚云绯睡得很香,容苍也觉得从未有过的安心。
醒来时已是正午。
睁开眼就对上楚云绯清冷平静的眸子,容苍思绪定格了片刻,道:“醒了?”
“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楚云绯开口,声音透着刚睡醒的疏懒,“我醒了已经有一会儿,王爷看起来睡得很好。”
容苍嗯了一声:“还不错。”
楚云绯细不可查地扬唇,淡淡一哂:“我以为有我在身边,王爷会气得睡不着。”
容苍表情一顿,例行沉默。
楚云绯闲聊似的问道:“王爷怎么没趁我睡着的时候,把我丢出去?”
容苍淡道:“你怀有身孕,本王就算不懂怜香惜玉,也该顾忌你肚子里的孩子。”
“看来这个孩子来得不是时候,竟让王爷为了他而委曲求全。”楚云绯淡笑,“就算生下来了,王爷大概也不会喜欢他。”
容苍默了默,又不说话了。
楚云绯见他吃瘪,心情不错地从床上起身,先是自己简单洗漱了一下,随即命人打盆温水过来,然后从床前暗柜里拿出一罐药膏。
“晚间让盛夏去医馆一趟,请个可靠的大夫进府,给你把把脉。”容苍转头看她,“你有孕在身,应该多休息,别太劳累。”
“难得王爷有心。”楚云绯斜睨他一眼,“居然能想到请大夫给我把脉,还让我好好休息,妾身真是受宠若惊。”
容苍:“……”
“我的身体我自己知道,就算王爷不心疼,我也会心疼自己的孩子。”楚云绯冷笑,“男人可以妻妾成群,这个不生那个生,哪能体会到女子对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有多深的感情?”
容苍又一次在她的言语中败下阵来。
侍女把水送了进来,楚云绯跟昨晚一样,用温水给容苍简单擦洗一下,淡道:“这药膏是我让长青去买的,暂时先用着。”
给他脊背上涂一层药,楚云绯道:“王爷好好趴卧着,别再起身乱动。”
容苍没说话,算是默应下来。
楚云绯洗净双手,拿过自己的外衣穿上,转身往外走去。
“本王饿了。”容苍看着她即将跨出门槛,忽然开口,“你不打算让本王吃午饭?”
楚云绯脚步一顿,慢吞吞地把脚收了回来,转头看向容苍:“我本打算去看看王爷的爱妾,没想到王爷肚子先饿了,那让爱妾继续跪着?”
容苍沉默地看着她,眸色幽深,不发一语。
“若王爷不心疼,妾身自然不介意做个恶人。”楚云绯转头吩咐,“宝蝉,盛夏,准备王爷和本王妃的午膳。”
“是。”宝蝉欣然领命。
走出霜华院,她偏头看向盛夏:“我总觉得王爷和王妃之间怪怪的,盛夏,你说呢?”
“说什么?”盛夏直视前方,语气硬邦邦的,“我昨天不就说了,王爷应该是吃错了药。”
宝蝉不解:“那现在呢?”
“王妃把药换成了对的。”盛夏道,“所以王爷恢复正常了,但是拉不下脸,所以才觉得怪怪的。”
宝蝉哦了一声,觉得她说得很有道理。
午膳很丰盛。
楚云绯喜欢吃辣,这顿膳食重口的和清淡的各占一半,清淡营养的几道菜是为了容苍准备的。
只是看着楚云绯胃口大开,左边羊肉火锅,右边酸辣鱼,容苍对着几盘清淡的食物,很难跟着胃口大开。
“王爷怎么不吃?”楚云绯见他没动筷子,不由挑眉,“不合胃口?”
容苍道:“你这么对待重伤患合适吗?”
“受伤的人不是我,我难道还要陪着王爷吃清淡的?”楚云绯挑眉,“况且我吃清淡的,王爷就能多吃几口饭?”
容苍语塞片刻:“你怀有身孕,吃重口的不好。”
“还好。”楚云绯道,“我已经吩咐厨房少放点辣,所以不会很辣,只是比起王爷的几道菜,显得有点重口罢了。”
顿了顿,“何况孕妇有好胃口最重要,吃不下饭,就会营养不良,对孩子更不好。”
她总是道理多,说得头头是道。
而且听起来总是让人无法反驳。
吃饭的几案就摆在床沿,容苍微微靠坐起来,因为刚上过药,上身裸着,平坦坚硬的胸膛就此一览无遗。
楚云绯目光从他身上掠过,看到心口有个伤疤,应该挺久的,但靠近心脉,危险程度让人心惊。
楚云绯眉心微蹙:“这是什么时候受的伤?”
容苍低头看了一眼:“有几年了。”
“箭伤?”
“嗯。”
楚云绯沉默片刻,淡道:“我以为战神不会受伤。”
“上战场打仗,没有不受伤一说。”容苍语气平静,提起往事并无多少情绪波动,“战神也只是别人给的称誉,不必把战场的将军过度神化。”
楚云绯低头扒了口饭:“容苍。”
“嗯?”
“你是楚国的功臣,是百姓心目中的英雄,是战场上不败的神话。”楚云绯语气平静,“但我曾经,只把你当成我的夫君,其他的什么都没想,只希望你平平安安,一生顺遂。”
容苍一怔,抬眸凝视着她清冷小脸,心头忽然有股热流翻涌而上,让他近乎失态。
容苍唇角抿紧,敛眸不语。
“不是所有的夫妻都能同甘共苦,但坦诚应该是最基本的原则,你所谓的为别人好,怎么就知道她一定好?”
容苍低头看着碗里的饭,不知该如何回答她的问题。
“我前天晚上做了个梦。”楚云绯声音清冷,带着几分悲怆和痛楚,“我梦见自己被你休出了王府,拿着休书回到楚家,被楚云皎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