勋贵家男子娶正妻娶的是门当户对大家闺秀,而选妾室则选择温柔美貌、善解人意的女子。
黎茵是潘夫人的侄女,但她同时也是黎家的庶女,嫡母对她并不好,当年费了很多心思才得以投奔姑母。
这些年她们都心照不宣,养着黎茵是为了让她跟潘嘉仪经常出去走动走动,若能嫁个年轻新贵,就算是给永安伯府拉拢了人脉。
当然,若没有更好的选择,留着给儿子做妾室也不是不行,毕竟知根知底,亲侄女肯定比其他妖艳***贴心一些,不担心她搞幺蛾子。
只是此时听黎茵主动提出来,再加上潘夫人知道女儿对这个表姐不喜,心头不免就有了几分顾虑。
黎茵低着头:“茵儿自己不觉得委屈,能服侍表哥是我的荣幸,若姑母觉得可以,我就去探一探傅东篱的口风。”
潘夫人仔细想了想,觉得为了儿子的前程,确实应该当断则断,但这门婚事若由永安伯府提出取消,他们就得做出补偿,而且必须有个合情合理的理由,不能坏了傅东篱的名声,否则影响她以后嫁人,傅东城绝不会善罢甘休。
若坏了子钧的名声,影响他以后娶妻不说,对他的仕途也会有阻碍。
“那你说话谨慎一些,该说的说,不该说的别说。”潘夫人细细叮嘱,“姿态一定要放低一些,别跟她起争执。”
黎茵点头:“姑母放心,我知道该怎么说。”
黎茵主动求见傅东篱一事,显然出乎傅东篱意料。
潘子钧求见时,她可以以‘男女授受不亲ap;为由将对方拒之门外,黎茵的到来却让傅东篱无法拒绝,并且她想知道黎茵来的目的,所以没多想就答应见面了。
原本她还以为黎茵是来给潘子钧当说客的,没成想刚走进屋子,黎茵就抚着腹部,欲言又止地看着傅东篱:“傅姑娘……”
傅东篱心头咯噔一下:“怎么了?”
黎茵咬着唇瓣:“我……我怀了表兄的孩子。”
傅东篱诧异,以为自己听错:“黎姑娘,你说什么?”
“我怀了表兄的孩子。”黎茵垂眸,轻声重复一边,“快两个月了。”
傅东篱目瞪口呆,一时竟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小兰和小月面面相觑。
黎茵怀了潘子钧的孩子?
傅东篱眉头紧皱,良久才试探地问道:“所以你今天来找我的目的是?”
“傅姑娘能成全我跟表兄吗?”黎茵眼眶一红,扑通一声跪在傅东篱面前,“我喜欢表兄,喜欢他好几年了,傅姑娘,你出身这么好,一定会遇到更好的郎君……我,我只有表兄一个人,求求你成全我们吧……”
“你这个女子真是不知廉耻。”小兰听不下去了,冷冷说道,“一个寄人篱下的表姑娘,没名没分就怀了男人的孩子,还不知羞耻地逼上未婚妻的门,你这种人怎么有脸活在世上——”
“小兰。”傅东篱打断她的话,很快恢复镇定,“潘公子和黎姑娘两情相悦,是件美好的事情,我们该祝福才是。”
”小姐!“小兰委屈地跺脚,“他们简直太无耻了,小姐怎能忍下这口窝囊气?”
她这是为小姐打抱不平。
两家婚事还没取消呢,贱女人竟然连孩子都有了,幸亏他们发现得早,不然婚后小姐得遭多大的欺骗和伤害啊。
“没事,黎姑娘先回去吧。”傅东篱嘴角扯出一抹笑,语气温和,“明日我会跟大哥一起去潘家走一趟。”
黎茵跪在地上,连连赔罪求饶:“真的对不起,我知道是我不好,傅姑娘,您要打要骂,我……我保证不反抗……”
傅东篱摇
头:“我不会打你,也不会骂你,只希望你回去好好休息,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黎茵抿了抿唇,站起身又说了句对不起,才一步三回头地转头离开。
“真是欺人太甚!”小兰愤怒打抱不平,“小姐方才就因为好好教训她一顿,或者直接报官,让她身败名裂才是。”
傅东篱转身回到榻前坐下,缓缓摇头:“万一黎茵想不开,在傅家羞愤自杀怎么办?我们平白摊上一条人命。”
小兰啊了一声,倒是没想到这个:“可她未婚先孕都不觉得丢人,难道会因为小姐几句话就羞愤自尽?”
“她怀孕应该是假的,故意刺激我罢了。”傅东篱哂笑,“前天在荣王府,潘嘉仪还说她费心想爬床没能如愿,今天就有孕了?”
假的?
小兰张口结舌:“她这般不顾自己的名声也要编造谎言,目的是什么?”
“自然是为了逼我退婚。”傅东篱叹气,“应该是潘夫人的意思吧。若没有她许可,黎茵今天来不了傅家。”
当然,除了逼她退婚,黎茵也未尝没有要坐实跟潘子钧关系不正当的意思,只要名声出去了,不怕潘子钧不担这个责任。
所以这是个有中自己小算盘的女子。
小兰怒道:“这家子真是满腹算计。”
傅东篱不置可否。
跟永安伯府走到这般地步是她没有想到的,但既然下了决定,这会儿不管再听到什么消息,她都不会再有难过的感觉。
退婚一事自然要快刀斩乱麻才行。
晚间父亲和大哥回府,傅东篱跟他们说了此事,父子三人达成一致意见之后,初六一早抵达永安伯府。
“昨日黎姑娘来找我,我才知道原来这些年子钧心有所属,我很抱歉。”傅东篱上来先行了个大礼,语气带着不安和自责,“对不起,伯父,伯母,是我不好,没能察觉到子钧真正的心意,今日特来换回婚书和信物,请伯父伯母成全。”
“子钧心有所属?”永安伯坐在主位上,听完傅东篱的话,面露惊诧之色,“东篱,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他喜欢的人一直是你啊,你先别冲动……”
傅东篱红唇轻抿,缓缓摇头:“伯父,侄女心意已决,请伯父成全。”
永安伯面色微沉,转头看向自己妻子:“子钧心里所属的人是谁?”
永安伯夫人明显心虚:“这……你儿子的事情,我怎么知道?这些年他何曾跟我讲过心事?我……”
“到底是怎么回事?”永安伯怒拍桌案,“把子钧给我叫过来!”
“伯父息怒。”傅东篱苦笑着,抬手用帕子拭去眼角泪花,“我跟子钧哥哥有缘无分,这件事我不怪他,真的,我知道心悦一个人的滋味,若我真的跟他成了亲,以后必定会成为一对怨偶。”
西平伯和长子坐在一旁,两人面色冷漠,对此不发一语。
外面脚步声匆匆而来。
潘子钧面色慌张,刚踏进厅门,就听到一声怒喝:“逆子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