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长公主送来的地契房契都放在那隔断之内。
后来陆陆续续，长公主让杨嬷嬷又送了不少东西过来，都是她陪嫁内的一部分。
难不成，祝文君要找的便是这些？
如意心中一片冰冷，就为了这点身外之物，生生要了长公主的性命？
她捏紧手里泛黄的纸张，手里如同有千斤重，也许长公主早就有了察觉，所以才会宁愿留给她这个外人，也不想便宜了那群禽兽。
想到这，如意心下有了判断，她赶紧唤来清欢。
“你去找彦昭，让他晚上悄悄探一探公主府，看看能不能找到杨嬷嬷？”
清欢一愣：“您是说，杨嬷嬷还在公主府里？”
“我不知道。”如意摇头，“你让他仔细找，若是公主府没有，就去祝家住的宅子里找，早些找到也能让杨嬷嬷少吃点苦头。”
清欢点点头，立刻走了出去。
杨嬷嬷一生无儿无女，最是喜欢年轻的小姑娘身上的鲜活气儿，每次见了清欢都笑眯眯的，现如今得知她深陷囹圄，心里也很不好受。
这一夜，如意在床上辗转反侧，熬到早上还不见清欢回来。
直到第二天的下午，清欢才一脸疲惫地走进来。
“怎么样？”如意拉着清欢坐下，赶紧问道。
清欢两只手都被冻出一颗颗细小的冻疮出来，就连脸上也有不少。
如意将自己手中的暖炉递过去，又给她倒了杯水：“你昨晚一夜都在找人吗？”
清欢吸了吸鼻子，喝了口热水才缓过来：“小姐，昨夜我跟彦昭找遍了长公主府都没有任何消息，后来又去了祝宅，也没找到，于是便悄悄蹲守在祝家主的屋外，想看看能不能打探点消息出来。”
“祝家主对外声称长公主离世，他悲痛万分谢绝见客，但其实。”清欢气呼呼地抿了抿唇，似乎有些难以启齿。
“其实他就住在长公主之前的房间里，床上还有...有两名姬妾。”
如意忍不住皱眉，亡妻尸骨未寒，他就这么等不及了？
祝驸马原也是世家子弟，只是他是家中幺儿，在家中并不十分受宠。
既不能袭爵，分家时财产也分不了多少，自从尚了长公主之后，他便日日在公主府寻欢作乐，长公主也不管他，只求他离自己远些。
如此，这些年他更是变本加厉，丝毫不顾及长公主的脸面，姬妾成群，儿女众多。
就这样快活的日子他还是不满足，屡次试图冒犯长公主，去年长公主忍无可忍，将他与他众多的姬妾子女一并撵了出去。
却还是给他们备了一间大宅子，每个月大笔的银钱养着他们。
若真是他们害了长公主，就真的太不是人了。
如意瞧着清欢眼下的乌青：“那你们就生生蹲守了一夜？”
清欢摇头：“等他们睡下后，我跟彦昭便在府里四处查看，便是下人们住的屋子都看过了，确实没有杨嬷嬷的踪影。”
如意锁眉，吩咐清欢下去清洗一下然后再去休息。
她自己却还是睡不着，既然杨嬷嬷不在公主府也不在祝宅，那还能在哪里？
如意心里焦急万分，晚一刻找到杨嬷嬷，她就要多受些罪，而且只有找到杨嬷嬷就能知道长公主死的真相。
她不能就坐在家里等消息，如意起身披了件厚厚的大氅，吩咐丫鬟去让车夫套车。
那小丫鬟才留了头，在如意跟前伺候也没几天，闻言怔住了。
“那、那要喊清欢姐姐跟您一起吗？”
每次如意出门都是带着清欢，这小丫鬟都已经习惯了。
只是清欢刚刚才头重脚轻地回来，此时再叫她未免有些不适合。
正在小丫鬟纠结时，如意摇摇头：“你跟我出去吧，清欢姐姐累了，让她休息吧。”
小丫鬟一时乐得找不到东南西北，忙脆生生应了一声便往外跑去。
上了马车后，车夫转头问小丫鬟：“小姐这是要去哪里？”
小丫鬟又原封不动把问题抛给了如意，如意垂眸想了想：“去...长公主府。”
等到了长公主府门口，如意也不下车，只是掀开窗帘的一角，默默看着门口。
长公主毕竟地位尊贵，前来祭拜的人络绎不绝，今日比昨日来的人更多。
坐在马车上瞧了许久，如意总觉得有一丝凉风从脖子处吹进来，冷得她悄悄抖着。
正当她准备放弃时，总算是瞧见了她此刻十分想见的人——皇帝。
长公主是皇帝的亲姑母，更是在他落魄时依然待他很好的长辈。
他亲自前来祭拜，如意一点都不意外，但是瞧见他身旁的那个人时，她却还是忍不住拧了拧眉。
明若云怎么也来了？
只是她也在的话，有些话就不好去跟皇帝说了。
正当如意犹豫时，祭拜完准备回宫的皇帝眼睛一扫，正好朝着如意的马车瞧了过来。
吓得她快速放下了窗帘。
奇怪，她为什么会害怕？
她本来就是来等他的。
自从先前在柳府跟皇帝谈过一次之后，如意总觉得不太想再看到他。
总觉得有些心虚。
不过现在却也顾不得那么多，长公主的事情为重。
如意心里想着，再次掀开了窗帘，只是刚掀开就被吓得手一抖忍不住叫了出来：“啊！”
“哈哈哈，太好玩了。”
皇帝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进来，他边说着话，一边大步跨了上来。
小丫鬟虽然不知皇帝是谁，但被他身上的气质吓得呆若木鸡，然后见他冷冷瞧过来，赶忙识趣地退了出去。
“你在这里做什么？”
皇帝脸上的笑意还未褪去，他瞧着她被冻得小脸通红，眼中更是被自己吓出眼泪来，不觉笑意又深了深。
如意拍了拍胸口，没好气地睨他一眼。
然后才想起他现在是皇帝了，这举动实在欠妥，又挤出一抹讨好的笑：“臣女在这里等皇上呢。”
“哦？你等朕做什么？”他好奇地挑眉，“难不成是后悔了？”
如意自然知道他说的后悔是什么意思。
“皇上，您去见过长公主了吗？”
皇上见她没有直接回答自己的问题，眼中的失望一闪而过，然后又挂上了一副疑惑的表情。
“你这是问的什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