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八章:捅破

“就是不知道陆某说的这些话中听不中听。”

陆谦端起手边茶盏,借用喝茶来掩饰自已的慌张。

“大人今日所言,小女会句句入耳,铭记于心。”

霍月云无比真挚看着他,并不是出于客气,而是出于真诚相待。

陆谦双耳通红,呼吸微微发紧,只觉手心都生出薄汗来。

霍月云瞧着他这副样子,知道他必定是不好意思了,连忙收回眼神,不敢再同他多言半句。

从护城河回到世子府的一路上,陆谦整个人都是懵的,直到回到府内,他仍未反应过来。

“不会去见了人家一面,回来就变痴傻了吧?”

江稚正好从后院走出来碰到他,拽住他用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见陆谦并未反应。

“完了,赶紧去找个大夫来,你们陆大人没救了。”

江稚同一旁站着的翟墨奚落。

“既然没救,找大夫也无用了吧。”

翟墨小声嘀咕。

江稚笑出声:“此话在理。”

“本官好着呢,不必你们俩人替我去寻大夫——”

嘲笑声入耳,陆谦狠狠瞪他们俩人一眼,自鸣得意地扬长而去。

“少.将.军,陆大人这是怎么了?”

翟墨还不知道发生了何事。

“怎么了?碰见美事了呗,想来他就快被困在北椋,回不到京州去咯。”

江稚盯着陆谦的背影,毫不掩饰的笑出声。

“被困在北椋?”

翟墨摸摸脑袋,仍旧不明白江稚的意思。

京州。

收复蕲州的事忙活完后,贺繁州开始着手登基事宜。

每日和赵启宸忙活完手头事宜,最令贺繁州感到放松的事,便是和孟承星待在一块。

孟承星爽朗的性子,总能让他消散掉一整日的疲劳。

他从来没发现,原来在这沉闷的皇宫里也能找出诸多乐趣。

月色高悬,即便是到了冰冷的午夜,贺繁州觉得只要是和孟承星待在一块,身上便暖和得很。

“君上,夜深了,阿星该回去了。”

在贺繁州面前,孟承星总是以‘阿星’自称,无形间拉近了她和贺繁州的距离。

“阿星,听你兄长说,等孤登基完后你们便会回宥阳去?”

这个消息贺繁州不是从孟承御口中听来的,而是从一开始便知道。

只是随着日子越来越近,他发现自已并不想让孟承星回宥阳。

孟承星并未多想,见他说得没错便点了点头:“不错,我同兄长早前便说好了,等君上登基完便回宥阳。”

“你是不是想回宥阳多陪陪你父亲?”

想到孟遂宗尚在宥阳,贺繁州有些犹豫。

孟承星孝顺孟遂宗,不一定愿意留在京州。

“嗯,父亲年岁已高,阿星想在他身边多陪陪他。”

孟承星垂下眼睫,似乎说到孟遂宗她心中总会露出一丝不舍。

“好。”

贺繁州没再所言,让李元送她回去。

见孟承星同往常一般回来得晚,孟承御朝李元道过谢后,陪着孟承星进府。

“哥,你不必每晚都在这儿等我,这都到了府门口,我能出什么事儿?”

天寒地冻的,每晚见到孟承御站在门口吹冷风,孟承星心里也过意不去。

“举荐你进宫去陪君上说话是我的主意,无论多晚我都得等你。”

孟承御神色笃定回。

“不过也没几晚了,到时候咱们就该回宥阳去陪爹爹了。”

来了京州这么久,孟承星早就想念孟遂宗了。想到他一个老头在冰天雪地的年关自已待在孟家,孟承星就觉落寞得很。

“你说的是,父亲一个人待在家中,的确不好受。”

想到这,孟承御又觉心头复杂。

末了,他又道:“不过好在你嫂嫂和卿儿都在。”

“可爹爹也会记挂咱们。”

孟遂宗虽对他们兄妹二人严厉,可从小到大都将他们呵护在身旁,没舍得对他们动手。

“阿星,你觉得君上怎么样?”

暂且搁置孟遂宗不谈,孟承御突然开口问她贺繁州的事。

“君上这个君主当初可是你们选的啊,为人自然是温良持重,怎地突然问起他?”

孟承星摸不准孟承御问这句话的本意。

“若是让你留在京州城,留在他身边,你可愿意?”

事到如今,孟承御也不再藏着掖着。

“哥,你说什么呢?你妹妹有几斤几两你还不知道啊?哪里是适合待在君主身边的人?”

孟承星觉得孟承御在异想天开,他明明知道她不适合被困在深宫里,还要问出这样的话。

“哥哥知道,你喜欢自由,可看到你这段日子同君上相处得不错,那深宫似乎能成为你的另一番天地,你何不试一试?”

贺繁州的意思孟承御是瞧出来了,唯独孟承星没瞧出来。

“我要回去陪爹爹,你可别把我一个人撇在京州城——”

孟承星没将他的话听进耳中,执拗地要回宥阳。

“若你能留在这,没准父亲心中也是高兴的呢?”

为了孟承星的婚事,孟承御知道孟遂宗一定会乐意,更何况是留在贺繁州身边。

“父亲才不会,父亲喜欢我待在他身边。”

“夜深了,我要睡了——”

直到今晚,孟承星才看出孟承御这段日子来让自已进宫的用意。

可她心中生出一丝抗拒,心头慌乱得很,紧忙将孟承御赶出她屋子。

“阿星...”

孟承御站在屋门外叫她一声,抬头一看到高悬的冷月,也觉深夜不宜再叨扰她,只得先压下心中念头,抬步往院外走去。

听到外面的脚步声渐行渐远,孟承星才肯从门框边上走开。

她坐到桌边上,盯着眼前闪烁的烛光,思绪复杂万状。

对于贺繁州,她只觉得同他聊得来,可却没有让她怦然心动的感觉。

她所认为的怦然心动,是那人同她父兄那般从沙场上朝她驰骋而来,能一下击中她内心深处,让她久久不能忘怀。

可是贺繁州,并没有让她产生那样的感觉。

他贵为燕齐皇帝,倘若他真要开口让她留在他身边,自已又当如何?

孟承星想得心头烦闷,干脆扑到床榻上,用被褥蒙住头,逼迫自已不去想那些令她头疼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