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管家跌跌撞撞的冲进来,“不好了,老爷、夫人,一大群公子们涌了进来,说是要观礼喝喜酒闹婚呢,奴仆们拦不住啦!”
噗。
孝义伯一口茶喷出,被人踩着尾巴猛弹跳起来,“怎么回事?”
戚氏吓得差点从椅子滑下来,“他们闹什么婚喝什么喜酒啊?我们又没下帖子,又没打算设宴。”
一时半会也说不清,顾管家急得冒汗,“老爷夫人还是赶紧出去看看吧,再不去恐收不了场了。”
孝义伯浑身冒冷汗,这可完蛋了,钱家要怪罪,户部尚书补缺也泡汤了!
他赶紧急匆匆的往外走,回头见戚氏发呆没跟上,气得骂,“蠢妇,还不赶紧,发什么愣!”
他当初是怎么眼瞎扶这么个没用的东西当正房的?
后悔死了。
戚氏被骂,心里气死,可不敢在这档口发作,慌慌张张跟上。
孝义伯和戚氏急匆匆从正厅后侧门进去时,看到秦知晓抱着公鸡悠闲的四处打量,身后黑脸丫头和六名捧着灵牌满脸肃杀的女护卫站在厅内,正厅门口挤着乌压压的一群贵公子,气得差点背过气去。
“这……这……成何体统!”孝义伯气得结巴。
戚氏气得得满脸涨红。
秦知晓闻声转头,抚了抚公鸡光滑顺溜的鸡毛,“夫君,你爹娘可真热情。”
含笑抱着公鸡举在身侧,人鸡双双齐齐恭敬的福了福,“秦知晓与夫君见过伯爷,夫人。”
两人呆若木鸡。
门口静了一瞬,顿时爆发欢乐笑声。
顾伯爷和戚氏脸绿了。
顾府奴仆使劲低头,身子使劲的抖,憋出内伤也要忍,要不被卖咯。
顾文豪疾步过去,飞速低声道,“直接行礼,免让人看笑话。”
顾伯爷硬着头皮,咬牙点头。
顾管家松口气,赶紧一边吩咐厨房准备席面,一边让人准备红绸行礼。
天鼎婚俗向来以男子为尊,一路上新娘要经历几处被男家人为难,进了府后,身为新郎等新娘入府后要端起架子坐在中堂木榻上,称之为“高座”等女子母家人一请再请方愿下座。
之后才是夫妻拜家长,在之后就是回新房夫妻进行讲拜、撒帐、合髻等一系列礼仪。
顾伯爷和戚氏黑着脸坐在高位,盯着秦知晓手中的公鸡恨不得拔光它的毛。
因为压根没有准备进行婚礼仪轨,媒婆、喜婆啥都没有,戚氏身边服侍的老人也都被换了个精光,这档口谁也不敢冒头。
忙乎半天,下人也没找出合适的红绸啥的。
公子们又开始议论了。
“这什么意思啊?瞧不起振国王府怎么着?新娘子就这样凉着,还有没有规矩了?”
“规什么矩啊,没看这压根就没打算行婚礼。”
顾文豪气得冒烟,飞速瞄一眼宁九霄,见他薄唇微启,生怕他欺君之罪四字又蹦出来,慌忙大喝一声:“夫妻对拜。”
门厅又是静了一瞬,几十双眼睛齐刷刷的看向秦知晓。
不知这位大小姐又能干出点啥来。
秦知晓将公鸡递给尔鸢。
“有请夫君。”
围观吃瓜群众:“……”
尔鸢一把抱住公鸡,端正举起,鸡头对着秦知晓。
“夫人,我们拜堂吧。”一声低沉却足以惊人的男声从公鸡嘴里冒出。
几十双眼睛正好奇的盯着公鸡,等它拜堂,忽然被这声音吓一激灵。
齐刷刷的抬头去看抱着公鸡的甜美小丫头,只见她刚才还灵动兴奋的漆黑双眼现在一动不动,直勾勾的盯着鸡头,一副三魂去了两魂的摸样。
童乐忍不住,凑到宁九霄的耳边,“这丫头莫不是鬼上身了吧?”
宁九霄满眼趣味,没吱声。
“夫人,有人想害为夫。”男人的声音又出来,嘶哑的声调竟然带着委屈。
“噢!鬼上身啊!”有人忍不住尖叫起来。
一石激起千层浪,各种声音迭迭而来。
“放肆!”
“胡说!”
顾伯爷和顾文豪异口同声。
秦知晓压根没听见,伸手满眼宠溺的抚摸鸡头,“夫君莫急,冤情定会水落石出的。今天是我们大喜之日,你先乖乖的拜堂,晚上我们再说私房话。”
鸡头(尔鸢摁着)点了点:“为夫听夫人的,咱们先向父亲母亲行礼。”
顾文豪被冤情二字惊得一脸见鬼的表情。
吃瓜群众齐齐变呆瓜,不敢吱声,只觉得四处凉风习习,有人后悔来看热闹了。
冥婚,有啥好看的?怪不吉利的。
秦知晓含笑弯腰,公鸡弯腰,可没人给唱礼吆喝。
人鸡才不管,自觉转身,面对着高堂,恭敬的弯腰行礼。
戚氏吓得脚软,想拍桌子骂人都没劲。
顾伯爷更是不知如何是好。
顾文豪强忍着慌乱和愤怒,张嘴准备说礼毕,然后送入洞房。
谁知,秦知晓忽然张口,“顾伯爷,我祖父向您问好。”
尔鸢举起振国王的灵牌上前,怼到孝义伯面前。
被点名的顾伯爷背脊一僵,像是被勾魂似的直勾勾的盯着灵牌上前三个大字:秦挚风。
戚氏吓得尖叫,“拿开!快拿开!”
“顾老弟,别来无恙啊?”苍劲雄壮的声音从尔鸢口中发出,那声音和振国王一模一样。
顾伯爷差点吓尿。
“妈呀……”戚氏将脑袋埋进手臂里瑟瑟发抖。
童乐呆了,宁九霄好奇的盯着尔鸢,
这位新冒出来的丫头有趣得紧啊,竟学得一口好口技,鬼上身做起来也惟妙惟肖。
“你我两家终又成姻亲了,可喜可贺啊,老弟,哈哈哈哈。”
魔性的狂笑,惊得顾伯爷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顾文豪气得脸乌漆嘛黑,但当着一大群公子哥的面,他动手会毁了自己的名声,不动手就让人继续看笑话!
“娘,下人无礼你还不管管!”他一把扯下戚氏的手臂,恶狠狠的瞪她。
戚氏被瞪得一激灵,用尽全力尖叫,“你这个死丫头,你在装神弄鬼胡说八道什么?哪有什么鬼啊鬼魂啊魂的?你这是故意给伯府添晦气!”
秦知晓慢吞吞道:“夫人,我祖父和父亲最疼我,我出嫁,他们自然要来会会夫君叮嘱一二。而我这丫头会招魂术。”
她笑看面无人色的顾伯爷,“顾伯爷理应很熟悉我祖父本人的声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