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胡说?”秦知晓逼上一步,勾唇冷笑。
“你宠妾灭妻是我胡说?纵妾夺原配嫁妆占为己有是我胡说?庶子为夺世子位,诬陷我出府会外男,还放火烧我院子杀我灭口是胡说?这些一桩桩一件件,若我告上衙门,孝义伯府也担待不了的!”
秦知晓表情一转,收了厉色,向族长福了福,一脸悲悯道,“对不住了族长,知晓初入顾府,还未及亲自拜见族长及各位顾氏尊长,没想到,初次见面就发生如此不堪家丑,令孝义伯府颜面无存。”
“知晓虽出身振国王府,祖父与父亲刚过世,母亲尚未寻到,无人能为知晓做主,见到族长与各位长辈到来,知晓情急了些,如有不敬之处,请族长与各位长辈见谅。”
郡主有礼,族长脸色好了些,忙道,“皇上赐婚,实乃顾氏一门荣耀。顾暾一家做事实在是令人汗颜,是我等对不住郡主。”
秦知晓抬头,扫了一眼跟在族长背后原本应该袭爵的顾氏大伯和他的嫡次子。
意味深长道,“孝义伯乃百年世族,祖上也出过妃位娘娘的,若是我夫君还在世,定不会让伯府丢了顾氏颜面。”
族长下意识回头看了顾氏大伯这房一眼,叹口气。
真是天意弄人,顾氏以前也算得上数一数二的大族,如今被折腾得越来越惨,哪里还当得起百年世族的名号啊。
长房大伯与嫡次子对视一眼,心里开始了盘算。
族长看向顾伯爷,“顾暾,你们是想让顾氏祖辈挣下的伯爵彻底丢掉吗?当初,若不是嫡长子家出了事,伯爵怎会落到你的头上。你却不好好珍惜,不想着光宗耀祖,整天宠一群上不得台面的妾室,将孝义伯府搞得乌烟瘴气,你究竟祸害我顾氏一门到如何境地?”
顾伯爷急了,“族长,别听她一面之词啊!她嫁入顾府,就没有安分过一天,处心积虑的将我们顾府搞垮!”
“把顾家搞垮我也是望门寡,所以,顾家存亡与我关系不大。”
秦知晓的话让顾伯爷气得七窍冒烟。
她死皮白咧的嫁进顾家是为何?找个其他死人嫁不行吗?偏偏祸害他一个!
秦知晓对族长蹲了个大礼,“知晓恳请族长为知晓做主。”
唬得族长赶紧虚扶一把,“郡主,使不得。都是一家人,郡主有事请说。”
“我身为顾氏媳妇,懂得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又怎会为难顾家。再说了,孝义伯原配本是我表姑奶奶,我嫁入顾家,本意也是延续两族姻亲之盟,永结两家之好,两家亦可互相扶持。”
这话说得中肯,族长和老者们频频点头。
烂船还有三分钉,秦氏再差也比顾府强百倍。
所以,顾暾刚才的话简直就是放屁。
人家王府千金,皇上封的郡主巴巴的赶着嫁到破落世家图啥?
不就图个本是熟人,互相关照,有个容身之所嘛?
秦知晓叹口气,“只要戚氏交出表姑奶奶嫁妆中的房契地契和几样贵重珠宝,家仆十五人,其他的便不计较了。毕竟,嫁妆在官府衙门上了册的,事情闹开了,孝义伯爵位污点太多了。传到皇上耳里,恐怕爵位不保了。”
族长赶紧点头,“原配夫人的嫁妆自然是要由亲生儿子继承,戚氏没有权利霸占。”
“吾么油……吾……”戚氏捧着红肿的脸咬字不清。
族长严肃道,“顾暾,赶紧将嫁妆归还与郡主!如若不然,本族长就与各房长辈一起去击登闻鼓,求皇上将爵位还给大伯一房。”
顾伯爷大怒,“我的爵位是皇上给的,岂是你们想夺就能夺的!”
秦知晓冷笑,“您的爵位是我祖父替您求的。再说了,天鼎爵位并无世袭之制,皇上要看世家后辈是否有德才兼备之人,是否能担得起这爵位,选优秀儿郎先封世子,后才能封爵。”
族长脸色微变。
顾暾这房如果庶子杀嫡兄是真,那就是死罪啊,加上妾室扶正,又侵占先夫人嫁妆,这也是要被休之罪啊,如此一来,孝义伯爵留在这房岂不是危险?
万一皇上真收回去,那顾氏百年积攒的声望就全完了啊!
族长与几位老者嘀咕一两句,几人面色严肃地齐齐点头。
族长发话,“顾暾,现在就当面将嫁妆清点交割,否则,我等明日就求面圣,反正你房嫡出世子已故,更也无人能担得起世子之名,长房嫡次子顾振华才华横溢,前程无量,可配世子之名。”
李媚儿瞪大眼睛。
不是吧,那她岂不是白费劲了?
她赶紧扯了扯顾伯爷的袖子低声道,“老爷,别拧了,不过是几间铺子和首饰,先还给郡主,其他的以后再想办法。”
顾伯爷也慌了,他们想要个世子名可比夺伯爵位容易,但等于他这房失去袭爵的权利了!
“好。管家,带人去清点嫁妆带过来。”
顾管家抹了把头上汗珠,忐忑的低声道,“夫人带来的陪嫁全、全、全都发卖了。”
族长他们站得近,也都听见了,全都大吃一惊。
“什么?那是人家的嫁妆,你们敢发卖?这是要吃官司的!真是、真是……”族长气得找不出词来。
秦知晓已经猜到了,“这十五人,烦请管家尽早赎回来,我要人,不要银子。”
这些人,可能有人知道表姑奶奶是怎么死的。
她既占着顾文轩妻子的名头,顺手帮顾文轩查清楚母亲死因,也算对得起他和表姑奶奶了。
管家紧张的瞟一眼老爷,顾伯爷无奈,死劲叹口气,“就按郡主说的办。”
他气得狠狠瞪戚氏一眼,都是这个蠢妇,留几个下人怎么了?卖了不还是要重新买吗?现在可好,搞出这么大一摊子事,被人抓住把柄。
想要休她的想法更强烈了。
管家忙应着带着几个人赶紧去。
“立春你们二人也去。”秦知晓吩咐。
大火已经基本扑灭,不到一刻钟,管家就把东西带来了,商铺房契和农庄地契都在,首饰一大堆,也不知道是不是原配嫁妆,管家把夫人房中能找到的全都拿来了。
戚氏气得肉痛,可她一开口就疼得要死。
“郡主,这是您的嫁妆。”立春抱着赏给李媚儿的翡翠头面的木匣子。
秦知晓一脸不可置信,“戚氏,这可是御赐之物,是皇上赐我的嫁妆,你竟然敢偷!”
戚氏急得摇头,捧着发痛的脸,费劲的说,“吾、吾是在贱人屋里搜出来的!”
秦知晓冷哂,“那是我赏赐她的,你不问自取,就是偷。按天鼎律法,哪只手偷,斩哪只手!”
“呜呜呜……”戚氏吓得抱住顾伯爷。
顾伯爷脸一白,“啊啊啊,你不能私行刑罚。”
“本官可以。”
一声慵懒带笑意,听者却觉得寒冷刺骨的声音传来,所有人扭头一看。
宁九霄顶着一张俊魅无双的脸,散着邪气的眸瞳,如辅食的饿狼闪动着暗藏的狠戾。
挺拔凌崤的身后跟着一群玄袍银带、神色肃杀的皇城司随从齐步走来。
众人都吓了一跳,噤若寒蝉。
皇城司凡是一大群出现,通常都是来抄家的!
宁九霄勾唇邪笑,手握剑柄,挑起眼皮扫了一圈,“听闻有人诬陷本官与顾府的望门寡私通?我倒是想啊,可人家不理我,不给机会啊。要不你们顾氏休了她,让给本官?”
顾氏一族的人脸色非常难看。
被当面调戏,简直太丢脸了!
可没人敢回嘴。
秦知晓无语。
真是狗嘴吐不出象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