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云一边给钱皇后捏揉着腿,一边说着今天听到的消息。
皇后被禁足,正生闷气。
“这位白神医擅长的说不定对了娘娘的病症呢,这病折磨娘娘十多年了,娘娘太辛苦了。”
钱湘茹叹口气,“但愿吧。”
“若是医好了,娘娘还能再生个嫡皇子。”檀云笑道。
“本宫都三十有七了,还怎么生?”钱皇后瞪她。
檀云故意道,“谁说不能生啊?那位老病妇可是四十好几怀的呢。”
钱湘茹也觉得新奇,“怀了死胎还能活这么久,真是奇怪了。”
“可不。听说白神医要给死胎做剖腹产可把一群人都吓坏了,就连童公子都不敢说话呢。”
“还真是厉害,剖腹产……”钱湘茹脸色忽地一变,“她姓什么?”
“好像姓白。”
钱湘茹猛然坐直,“姓白?”
檀云不知道皇后怎么了?
“嗯,说是药王谷的关门弟子。”
“药王谷,姓白……”钱湘茹脸色大变。
不会是他的女儿吧?
可是派出去的杀手说母女都被斩杀了,一个不留啊。
檀云看着她有些奇怪,“娘娘您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苍白?”
钱湘云回神,“你记得十多年前的白太医令吗?”
檀云惊愕得瞪大眼睛,“啊,奴婢倒是忘了……也姓白,莫不是……”
她不敢再说。
钱湘云阴沉着脸,“无妨,若她真是他的女儿,治好本宫的病杀了便是。”
檀云点头,“是可以,她也可能不知道当年的事。”
钱湘云冷冷道,“找个机会宣她入宫,试试便知。”
……
夜深人静,福昌堂留了一个小药童协助白露,其他人早就走光了。
白露和立春、春分守在医舍外。
童笑依她们的意思给搭建了个通铺,用屏风给围上。
子时初,童笑想了想,带着人抱着一堆东西回到福昌堂,发现依旧灯火通明,她们三个还没睡。
白露一直进进出出查看两个病人的情况。
白天,她处置两个病人一直忙到亥时初,人都累得站不住了,秦知晓让人送来饭食,吃完她又开始忙碌,亲自盯着煎药。
小姑娘对病人又负责,让童笑不禁肃然起敬。
“童公子,你怎么来了?这拿着什么啊?”春分先看到他。
“啊,这里没有地暖,晚上太冷,我从府中多拿了几床干净的被子褥子。府里做了夜宵点心甜汤,也给你们带点来。”
“真是太感谢,童公子你可真好。”春分笑着。
童笑脸一红,“应该的。”
白露从病舍出来,“咦,童公子这么晚了还来?”
“你们女儿家都能这么辛苦,我算什么呀。”
童笑见她又要回去,赶紧跟过去,“我帮你吧?还需处理什么?我来。”
“不必了。您是贵公子哥儿,不适合您做。”
“我行的,我也治过伤口腐烂的病人……这是什么?”
白露抱着铜盆,里面一对染了红色黄色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一阵阵恶臭扑鼻而来,下意识就想后退。
“这是清理病人伤口的棉布,需要清洗下。”
“……我叫药童。”童笑就要扭头叫人。
“孩子小扛不住睡了。不必公子动手,我自己洗。”白露挎着铜盆就往井边走。
“哎不行,水这么冷,你怎么可以洗?女孩子不要沾冷水,以后会肚子疼。”童笑夺过铜盆,憋着一口气飞快跑到天井的井边。
好不容易将水打上来,看着一堆恶心人的东西,童笑磨磨牙槽,一定得让宁九条好好赔偿自己。
自己抢来的事,只好自己干了,认命地蹲下,刚想把手伸进冰水里,一盆热水就倒了进来。
惊异抬头,白露明亮的眼睛含笑,“用温水洗,男人就不怕冻了?”
童笑感动得想哭。
别说洗东西了,从小到大,冷水他都没怎么碰过,每天锦衣玉食的,衣来伸手饭来张口。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洗完,松了口气,刚想表功,白露拎起一块看了看,上面还有一坨坨的东西,他脸一红,不知所措。
白露叹口气,“大公子,没洗过东西吧?还是我来吧。”
他呐呐的让开,看着白露换了水重新洗了一遍。
很不好意的跟在她身后,“我来晾。”
“你会吗?”白露将布挂到晾晒杆子上,撑开。
童笑学着她做,“我会我会,就这样嘛。”
白露看了一眼,“嗯,不错。那我去看看病人。”
“好的好的。”童笑松口气,总算能做点什么了,忙完这个去找白露,她在老妇房间里,悄悄探头进去,见她在给病人把脉,探体温。
“老妇体虚,需要补充下气血,若是有人参更好,需要熬点人参红枣小米粥,你看是否可以……”
“可以可以,你说要什么,我吩咐药童去熬。”
“嗯,有劳。”
“那这位呢?”
“他比较麻烦,现在不能进补,需要想让高烧退下去,伤口能结痂才算有好转。”
“你能不能说下你的治疗想法?你是怎么判断不断腿还能救的?还有老妇……”
白露被他缠了一个多时辰,都是同行,她也不掖着藏着,两人聊得越来越热烈。
待到两人口干舌燥,天已经蒙蒙亮。
听到鸡叫声,童笑一脸歉意,“看我,一直问你问题,没让你休息,你赶紧去睡一会,我替你瞧着。”
白露伸伸腰,“需要熬粥,老妇若是能醒,得喝一碗补气血的粥,否则她体力不支。另外一位的药要熬上。”
“我去吩咐药童做,走,我带你去内室休息。”走了一步,发觉身后人没跟上,回头看她。
摘掉面纱的少女盈盈一笑,“你没这么讨厌了。”
童笑:“……”
我很受京城贵女欢迎的好吧!
但她脸上的伤疤……
童笑刚想开口问她伤疤是怎么回事,白露的确很累了,转身吩咐药童将药和粥熬上,就在换了新被褥的内室睡了。
不知睡了多久,被一阵嘈杂声音惊醒,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
“快叫白姑娘起来吧,出大事了。”卢大夫焦急的声音。
“可她才睡了不到一个时辰。你们先去看看究竟怎么了?药方不是你们也看过没有问题的吗?”童笑的声音。
“药方只是药没问题,但白姑娘的诊断没和我们说,我们也不知道对不对症啊,现在人都昏死过去了,我们也不能处置,否则,被人赖上怎么办?”
“怎么了?”白露乌发披肩,睡眼朦胧的出现在门口。
童笑一愣,很快回神,“人烧退了,还醒了,但他喝完药吐了一口血就晕死过去了。”
白露脸色一变,直奔医舍。
立春和春分严肃的守着门,见白露来,忙推开门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