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知晓看着跟屁虫宁九霄，有些无语，“宁大人，您去吃面可好？给你加个卤猪蹄，我们振国王府的卤味可是一流的，外面吃不着的。”
宁九霄使劲点头，“可以吃两碗两个猪蹄吗？”
“十碗十个猪蹄都行。”
只要不来打扰她和朱孝晔说话就行。
宁九霄高兴的一撩袍子就往东面去，好像很熟的样子，挥着手指挥秦家人，“先来壶上好的雨前龙井，茶果子也来一盘垫吧垫吧。”
秦知晓无语，点了点头，秦家人赶紧去准备。
……
秦知晓慢条斯理的坐下，优雅的抬了抬手，“五皇子请坐。”
朱孝晔郁闷的坐下。
瞧着就很气。
他第一次来宣旨的时候，这位表姐对他毕恭毕敬的，才不到三个月，表姐成了一品公主？
简直匪夷所思。
不仅如此，就连他的人生都把控了，竟然还将他一脚提到沈家军中。
这是明摆着要他死吗？
可，偏偏，面对她是，总觉得气场太大，气压太低，不自觉就有点怕。
“尔鸢，上茶。”
尔鸢带着丫头将茶点端上来，再将人都带了下去。
正准备出门，就听见秦知晓问，“秦叔的伤可让府医瞧过了？可有大碍？”
尔鸢回身，“回大姑娘，府医已经来了，正在上药，一会我就去瞧瞧再给大姑娘回禀。”
“用最好的药，秦叔可伤不得，否则，我得去祖父灵位前跪着请罪了。”
朱孝晔闻言一僵，不可思议的看向秦知晓，她一脸严肃，也正看着他。
“他不过一个管家……”
“五皇子想必不知，秦老管家我都得叫声叔，他本是祖父座下五品武将，非奴非白衣。”
朱孝晔急了，“我堂堂皇子杀个……”
“血脉高贵地位就能抵过战功赫赫的将军吗？若是你父皇知道了，不知道该做何想？”
搬出父皇，朱孝晔不敢再说了。
父皇定是不喜他，才会听了表姐的建议见他丢到北面沈家军里，让他自生自灭，他哪敢再让父皇知道这种事。
尔鸢带着人离开，将门关好，屋里就剩下朱孝晔和秦知晓。
朱孝晔忍不住了，声音都带着抖，“表姐，就算我不是父皇血脉，但不管如何，我和你还是血缘亲情吧？”
秦知晓面色一沉，“胡说！”
朱孝晔吓了一跳。
“谁说你不是皇上血脉？你听谁说的？”秦知晓正想抓他来问个明白，就算是事实，也不能说出去啊！
朱孝晔支支吾吾。
这可是灭族杀头的罪。
前有钱湘茹，朱孝晔还不明白吗？
秦知晓有点恨铁不成钢，姑母不是糊涂的人，更不是笨人，怎就将他养成这样？
但是，姑母是为了秦家安危才忍痛与心爱之人离别入宫，留着骆叔父的孩子，也是不得已的事情。
骆叔父去世前，秦知晓太小，只有四岁，但她记得他对自己极好，时常见她抱起来，举高高，逗得她开心大笑。
看在姑母和骆叔父的面子上，秦知晓不忍心对朱孝晔语气重点。
秦知晓见他这幅模样，就知道他还没明白过来，缓和了语气。
“你可知道，要不是你醉酒胡说八道，差点害死你母妃和你自己，也差点害死我们秦家！”
朱孝晔面色涨得通红，“其实……是我偷听来的。我亲耳听母妃哭着和玉簪说的。说她想念什么骆哥哥，说她后悔入宫，说她……后悔让骆哥哥的儿子生在皇宫里。”
秦知晓越听心里越惊，姑母是个真性情的人，这么多年了还忘不掉骆叔父，伤心的时候说了这些也是有可能的。
而且，骆叔父的亲生儿子天天在眼前晃，她就更加忘不掉了骆叔父了。
这也是秦知晓为何想让朱孝晔远离东京的原因。
至于，为何让他去西北，自然也是为朱孝晔好。
秦知晓深吸口气，调整自己的情绪，面容也柔和下来。
“五皇子，各宫嫔妃都是为了家族利益入宫，姑母也是为了秦家前途入宫，你也是宫里长大的，后宫争斗你不会不知道吧？你一时喝多了胡言乱语，不仅会丢了你和姑母的命，我们秦氏全族都会陪着丢命。”
朱孝晔满脸愧色，“那日……是三皇兄说看我心情不好，请我喝酒，不知怎的就喝多了。”
三皇子李孝宁？
是他陪五皇子到秦家宣旨的，那日还觉得他懂进退呢，原来也是个憋坏的种，指不定站了谁的队。
秦知晓冷笑，“一个不受宠的皇子就能哄着你胡言乱语了，你也真够有本事的。”
朱孝晔怕秦知晓瞧不起他，忙辩解，“他算什么，他那死的娘是个卑贱的宫女，我只不过那日被母妃骂了生气罢了。”
秦知晓看他一眼，“那今日你带人到振国王府闹事又是谁挑唆你的？还敢说烧了振国王府？”
“我那是被气的。哎，没人挑唆……就是、就是我不明白为何表姐要我去跟着沈家军，让我去漓城也好啊。去了沈家军，岂不被他们害死都没人知道。”
“先不要说秦家军已经支离破碎，就说军制改了后，就没有什么秦家军了。你想跟谁去？再说了，你身为秦家血脉的皇子，若是和秦家旧部一起，你以为你安全吗？你父皇能放心吗？”
朱孝晔一愣，随即明白了，“这我懂了。可，跟着沈家军就安全吗？”
“恰好，沈家军不敢动你。因为你是秦贵妃的儿子，更是皇上亲派的皇子。你想想，皇上派过哪位皇子随军监军？这不是信任你是什么？也是给你立功的机会啊。”
朱孝晔想了好半响，有些不敢相信，“沈家为何不敢动我？”
“因为皇上亲下口谕要好好待你啊。”秦知晓不想与他多说，多说了他也不理解。
“真的？”朱孝晔有些兴奋也还是担心。
秦知晓挑眉，“那你觉得皇上是怕了沈家军，所以派你去做人质？”
“那自然不是。”朱孝晔忙摇头。
“五皇子，你年纪不小了，若无功劳无贡献，一辈子也最多是个闲散王爷。天鼎改军制是势在必行，沈家军也不能例外，你可利用此事，在西北做出一番事情来。”
朱孝晔眼睛一亮，“表姐是说让我立军功吗？”
“你不行吗？”秦知晓激将他。
骆叔父的血脉，岂有孬种。
朱孝晔立刻挺直腰杆，“我当然行，我一直有练习骑射的。”
“嗯。我觉得你就是个当一品大将军的料。”秦知晓点头。
朱孝晔眼睛一亮，“真的？”
“当然，我看人一向准。这样吧，我给你两人，一来保护你安全，二来，教你如何用兵。”
朱孝晔闻言什么气都没有了。
如果他立下战功，那可是皇子们中的独一份啊。
“待我立下战功，父皇定会立我为太……”
“五皇子，慎言！”秦知晓脸一沉打断他，“你可能不知，海南的皇后和太子即将回宫。”
“啊？”
这……他还真不知道。
“表姐，你说我有机会夺……”
“没有。”秦知晓回答得斩钉截铁，这种事一点希望都不能给他。
朱孝晔的脸一垮，“我觉得我很不错的，功课也没有输给哪位皇子，骑射也是皇子们中最好的。就是因为母妃没有做皇后吗？”
秦知晓看着他，心里开始有些焦虑。
姑母宠爱和保护骆叔父的骨肉，却也是宠爱保护过头了。
怎的长了一颗如此单纯的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