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的脸色阴沉,目光如刀,看得工部尚书冷汗直流。
“皇上,臣、臣没有去邑国啊,臣连漓城都没有去,怎能去得了邑国?臣都是在巡查南疆边防工事时道听途说的。是、是修缮工事的将士说的。”
皇帝看向秦知晓,是秦家军的人说的。
巡查边防工事?
皇上竟然悄然派人去查南疆的军务?他是不信任秦剑和宁九霄了吗?
还是……发现了什么端倪?
秦知晓眸色一闪,“南疆的工事?尚书大人从来没有关心过边疆防线工事,就连兵部都没有过问过,南疆的工事都是秦家军一手建立的,工部尚书怎的忽然关心起来?”
工部尚书冲着皇帝抱拳一脸得意:“当然是奉皇上……”
“朕让你去巡查各州防御工事,没让你去南疆巡视啊!南疆秦家军正在改制,你去瞎凑合什么!”皇帝果断打断他。
笨蛋,竟然当着秦知晓的出卖朕!
工部尚书一脸懵逼。
秦知晓哪有不明白的,飞快的问,“尚书大人既然去了南疆,那北疆去了吗?”
“北疆我去干嘛?”工部尚书回答得理所。
皇帝低头揉眉心,真想踹他一脚。
秦知晓挑眉,“那尚书大人觉得我们的防御防工事做得如何?”
“做得、做得……”
他哪里懂啊,而且他又不是看工事的,而是悄悄在漓城四处转悠。
“说防御工事作甚,跑题了。现要说的是军器监的事情。皇上,军器监被皇城司把控不合规矩啊,皇城司只有纠察百官的权利,可没有插手六部事务的权利啊。”新上任的兵部侍郎赶紧插话。
军器监是工部的,但使用者和分发是他兵部负责的,如今他的人去调兵器竟然也要被皇城司过问,简直气死。
之前偷偷的倒卖些军械完全不会被发觉,如今可好,一支箭拿了都要在皇城司眼皮子底下登记。
可偏偏他们不敢和皇城司闹,一旦被皇城司咬住,不掉层皮别想脱身。
秦知晓面上淡淡,可心里千回百转。
她一步步谋划,可各路对手也在暗暗谋划,如果按原来的布局恐怕时间不够了。
从皇帝让自己进了皇城司,一面说自己可以不点卯,只挂名行事,另一方面又让宁九霄盯着自己来看,皇帝是疑心病极重的人。
今天又发现皇帝派出了工部尚书暗查南疆的事情,联想到最近兵部侍郎提拔了一位文官,主要他是韩太傅的门生,另外兵部提拔了各势力包括沈家的人。
反观,兵部尚书至今空缺。
皇帝打的什么算盘,她一清二楚。
这是他用惯的招数,让你们自己打个头破血流,皇帝自己就做壁上观,反正最终,好处都是他皇帝的。
如今皇帝最大的心腹之患就是沈家了,可偏偏沈家军稳如磐石,毕竟北地不像南疆被秦家军打得龟缩着一动不敢动,北地可是一直不安分的,时不时来一场大大小小的仗,所以北疆还是需要沈家把守着。
沈家又岂是傻乎乎的呆在北疆保家卫国,大后方空虚,任由人享受着他沈家带来的安定富裕和权势?
自然,沈家的八爪也在悄悄渗透。
秦知晓眼底光芒一荡,计上心头。
……
“不知道兵部侍郎大人觉得合不合规矩是以何界限?”
秦知晓问话着实让诸位大臣觉得不可思议又可笑。
韩太傅轻蔑一笑,“自然以规矩法度为界,难道你觉得可以不顾法度吗?”
工部尚书嗤笑,“也难怪,秦大人从来没有踏足过朝堂,一直跟着打仗,自然不懂朝廷法度。”
兵部侍郎紧跟着,“他哪里是不懂,简直是无视。秦家军历来只听秦家军规,就连敲个登闻鼓也能挑起民愤一起击打秦家军冲锋鼓呢,他们眼里哪有天鼎法度啊。”
“这事与敲登闻鼓何干?侍郎大人扯远了吧?”同平章事同大人不认可他们说的话。
兵部侍郎怼了过来,“那同大人也觉得可以无视朝廷法度咯。”
一时间,朝堂上朝臣各持己见,吵闹不休。
皇帝:……
“秦爱卿,你是什么看法?”
皇帝开口了,众大臣停了口看过来。
秦知晓被几十双眼睛剐着,若是眼神能杀人,估计她早已千疮百孔了。
她淡定道,“回皇上,臣认为,不管什么法度都是为了结果,若是不能让皇上如愿,法度也是无用的。若皇上想要更紧密和杀伤力强的武器、想要更巩固的防御工事、想要最有战斗力的军队,若身为臣子做不到,空有法度又有何用呢?法度,不过是纸上谈兵,重要的是有能力,不知臣说得对否?”
皇帝很欣慰,“嗯,有道理。”
可不,整天就知道吵吵,啥也干不出来,简直就一群庸才!
“可是……”工部尚书急了。
秦知晓飞快打断他,“莫不是,诸位搬出法度为由,占着茅坑不拉不想让皇城司管军器监,是因为你们制造不出新武器?”
“你胡说!我们怎么就制造不出新武器了?”工部尚书怒了。
秦知晓挑眉,“哦?那你们认为你们可以造出咯?”
“……那是自然,本就是我们工部的本分。”工部尚书梗着脖子,之前是弄不出来,不过,有银子请高手还弄不出来?
“那好啊,我们不如比试比试。赢者,掌管军器监,如何?”秦知晓话音一转。
“啊?”工部尚书一愣。
还有通过比试决定谁管衙门的?
大臣们都懵了。
皇帝眼睛一亮,一拍桌子,“这个有趣!能者上嘛,这个主意极好极好!又公正公平,是吧?哈哈哈哈。”
工部尚书瞪大眼睛,“可是皇上,军器监本就是工部管啊,这还需要比试吗?”
“怎么?尚书大人是不敢吗?若是不敢,直接认输也行啊。为臣者当为皇上分忧,无能者,还不如请辞。”
公然被怼,还让他请辞?
你个黄毛小儿脸大啊!
工部尚书涨红了脸,“有何不敢?比试就比试,谁有真本事,谁管军器监。”
“既然要比,就比个全套吧。”
工部尚书气得瞪眼,盯着皇帝兴奋的眼神,又不能发作,只好硬着头皮问,“何为全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