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六千多人参与搜山,浩浩荡荡地将方圆五里的深山包围起来,一边搜山还一边呐喊,好似在驱赶什么。
可是,一直搜到入夜,还是没有搜到半点踪迹。
天黑透后,搜索大军只得返回营帐,等待第二天继续搜寻。
夜里,军营戒备更为森严,整个营帐四处点满火把和气死风灯,将整个军营照得灯火通明,而除了来回巡逻的队伍,所有士兵非报备出恭,都在营帐里不准出来。
便越发显得深夜中的军营惶恐不安,甚至透着阴森。
忽然,新兵营的一个营帐中跑出一名新兵,抱着肚子苦着脸,钻进陌长的营帐,接着就传出来骂骂咧咧的声音。
“让你贪吃,这个时候了闹肚子?你是想死是吧!”
新兵哭丧着脸,肚子咕咕的叫,脸都痛白了,“要、要拉裤子上了。”
陌长无奈,赶紧将他拎着出来,对着外面叫,“来四个人。”
一边负责值夜的兵被伍长派过来四人,一起陪着新兵往营帐边上林子里去。
四个在外圈守着,一阵恶臭袭来,四人脸臭臭的。
好一会,新兵跑出来,“劳烦各位兄弟了,实在没办法,今天贪凉喝了好多井里的冷水。”
“走吧。”四人不想在这里继续站着,本该清新的晚风夹着难闻的气味正好是这个方向。
五人赶紧回了营地,谁知新兵不到两盏茶又憋不住了。
那四人才归队准备巡夜,又被伍长叫过去陪着,一来二去竟然跑了四五趟。
“咱一晚都不用巡逻了,就陪着你小子一个人就好了!”士兵气不打一处来。
“就是,今天在山里搜了一整天,夜里巡逻还要被你折腾,你小子欠揍。”
新兵苦着脸,“我也是搜山一天没喝上水,回来忍不住…啊啊啊,不行啦。”
四个兵看着他扒着屁股的模样,简直被他气死了。
巡逻兵开始换防了,他们四个本来可以去睡觉了,被这小子拖着不知该怎么弄。
“这都快寅时了,我们也下值了,你再陪他去一次,再拉就交代给下一班的巡逻兄弟陪着。不能因为他一个拉肚子,害我们四个没觉睡。”
年纪最大的兵指了个最年轻的,自个转身回营帐睡觉去了。
另外三个也赶紧跟着跑了。
被点名留下的就很无语,就因为他年纪最小,就要留下陪人拉屎吗!
“对不住啊,兄弟,我马上好。”新兵蹲在草丛里冲着士兵大叫。
“你个龟儿子!他们都睡了,凭啥老子陪你拉屎?老子又不是你老子娘!管你呢。”说完,士兵转身就要往回走。
新兵慌了,“大哥,大哥,不要走啊,昨晚就死了个兄弟啊,我怕啊,大哥……”
士兵走了两步听见他颤抖的喊声,嗤笑一声,”你就这点胆儿,还敢当兵?上阵杀敌到处都是死人,死得比这还惨。再说了,今天这么多人搜山都没搜到,人家就单单跑来杀你这没胆鬼。笑死!”
士兵说完,嘴里继续骂骂咧咧继续回营。
新兵无奈,拉完提起裤子就要往回走,可快走到营帐肚子又痛了起来,看着黑漆漆的森林有些害怕,可抵不过肚子一阵阵钻心的疼,只好赶紧又冲进林子深处,还换了地方拉,免得臭到自己。
秦知晓、凌天禹和开封府尹站在靠近新兵进入的林子边营帐里,营帐没有点蜡烛,黑漆漆的,没一个人出声,三双眼睛死死盯着新兵消失的地方。
凌天禹看向窗边的少女,月色在她轮廓分明的脸上染出淡淡的光圈,有种虚渺很不真实的感觉。
他心里忽然有点慌,用尽全力想站在高处与她并肩,却发现永远够不着她,甚至猜不透她的心究竟有多大。
“秦姑娘,您说这浑蛋是不是不敢来了?我们白天这么多人上山搜索,他肯定知道了的。”京兆府尹有些把握不住了。
他真的好害怕,万一把凶手赶出了军营一带,然后潜入城里杀戮麻烦就大了,东京出事直接问责他这个开封府尹啊。
“不会。”秦知晓声音极轻,但很笃定。
“我们出动了这么多人就是为了他一个,却连他一个影子都没找到,如果他今夜又在我们眼皮子底下杀人,他会更加兴奋。”
话音刚落,两声暗哨般的声音撕开静寂深夜。
“来了!”
秦知晓二话不说就冲了出去。
帐外,精兵如潮水一般从营帐迅速冲出来,眨眼间就排成翼状,朝着新兵消失的地方包抄而去。
而凌天禹和秦知晓带着埋伏在营帐边的姬子青他们从正面直奔入林。
待他们奔到新兵蹲着的地方,却没有见到人,地上满是鲜血,看着瘆人。
秦知晓心中大惊,忙蹲下查看,血迹渐渐地向密林深处蔓延,而鲜血飞溅的形状……是弯月刀形成的!
旁边还发现了新兵制服的衣角,也带着血!
为了不让凶手太早起疑,焰煞只带了一双秦知晓设计的新袖箭,都在箭尾加了哨子,只要能射出箭就能通知到他们,可除此之外,他至于一把插在靴子里的匕首。
匕首是不可能划出飞溅这么远的血迹。
不好,是焰煞受伤了!
重要的是,为了逼真,焰煞喝了重量的巴豆汤,一晚上泄了好几次,体力定受影响。
“没有拖拽的痕迹,有两人一前一后奔跑的脚印,说明,他去追凶手了!”秦知晓的话让凌天禹又欣慰又担心。
秦知晓指向一边的林子,凌天禹和姬子青拔腿就冲了出去。
立春她们也紧跟了上来,紧紧的护在秦知晓的身边。
一直奔了快一里地,前方有人叫,“人在这。”
秦知晓一惊,大喊,“小心!”
待赶过去才发现,是焰煞。
“他伤可,一箭射中了他肩膀,一箭在大腿。”焰煞道。
凌天禹闻言,留下两个兵带焰煞回营,自己已经带人继续追了下去。
“伤到哪里了?”秦知晓忙上去看。
“手臂。”焰煞抬了抬胳膊,然后手里拎着一条腰带。
腰带上打满了铜钉。
秦知晓接过,“果然是邑国的人!”
焰煞闻言看她一眼,“秦姑娘不要去追了,凶手也受了伤,跑不过这么多人。”
“你回营吧。”秦知晓没听他的,要继续追,焰煞拧着眉横在她面前。
“秦姑娘!”
秦知晓冷睨他一眼,“以你的本事完全可以拦下此人,为何你放走了他?”
焰煞眼神一沉,没吭声。
“莫不是你认识他?”
焰煞拧眉,又没吭声。
秦知晓心里冒火,感情他不是来监视她的,是来妨碍她的!
“让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