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九霄，你要谢谢我。”蓬头垢面的童笑从宫内的藏书阁中探出脑袋，手中举着一本书晃着，一边从书山上爬下来，“可热死了，这才六月怎么就热成这样。”
宁九霄也从一堆书中抬起头，“真的找到了？”
“这本书《驱蛊录》是孤本，我最近对这种玩意好奇得很，一直在找书看，有些书里就写了有本书。”童笑终于爬了出来。
宁九霄一把将书抽走，对一旁的太监吩咐，“可以收拾了。”
太监们看到乱糟糟的书山，简直要哭了，这可都是宫里的藏本，平日都按类别编号码好的，这两位在这翻了整整十天，吃喝都在里面，还不知道会不会将书弄脏了。
“喂，我说你看得懂吗？”童笑气死了，他翻出来的，竟让他拿了去。
宁九霄走到外面，深深吸口气，这才舒畅些。
被闷在藏书阁整整十天，都快被闷死了。
尔鸢去了十几天，一点音讯都没有，就连跟去的皇城司的人都没有消息传回来，恐怕是深入南疆腹地，消息不便传出。
但秦知晓的情况不妙，白露和童笑用尽方法以昂贵的药材吊着，可依旧肉眼可见地消瘦下去。
童笑发现宫里藏书阁记录中有巫蛊的古书，但因为太冷门，不知被塞在哪个犄角旮旯里了，所以两人只好来翻。
“九爷，童公子，喝水。”焰风端了两碗水递过来，两人接过来一口喝尽。
宁九霄就在亭子里坐下，正要翻书，童笑夺过，“你看得懂医术吗？真是的。”
宁九霄将他扯过来，“一起看。”
童笑无语，“别人会误会我们两的！”
宁九霄瞪他，“少废话，快点。”
童笑收了笑，认真地翻起来。
“这里这里，有了！”童笑指着一章，“这就是用秘药豢养蛊虫，再用这种秘药引诱蛊虫发作。”
宁九霄顾不上忌讳，凑过脑袋去看，两人一张纸寥寥数句反反复复地看了几遍。
童笑哀嚎一声，“无解，竟然无解！找不到秘药方子就没有办法解啊。”
宁九霄沉着脸，半晌，方道，“也不是无解，这不是有个办法。”
“你疯了，这是一命换一命的法子！”童笑瞪大眼睛。
宁九霄站起来，“去振国王府看下。”
童笑抱着书，“你真的想这样做吗？”
“如果只有这个办法，那就试试。”
童笑：……
不是吧，他这是要用自己的命救秦知晓的命？
莫不是……他喜欢秦知晓吧？
……
“找到方法了？”白露看到他们两一起出现，欣喜道。
童笑满眼犹豫的看她一眼，“也算不上找到……”
“什么叫不算找到啊？把话说清楚。”一向冷静的白露急得跺脚。
童笑无奈，将那本书递给她，“你自己看。”
白露翻看，脸色一变。
宁九霄看着面无血色的女孩，心尖尖莫名有些痛。
“你们两个研究下，我们试试。”
白露抬头看他，她是第一次如此认真的看这位九爷，不敢相信他说的话，“九爷说的试试是怎么试？”
“用我来试啊。”宁九霄淡淡道，“难不成你们有我这身体？能扛得住换血？”
白露心情复杂。
书上说可以用换血之法将中蛊之人的血引到另外一个人身上，如果后者身体强壮，又或许在引血过程中将蛊虫找到清除，就可以成功。
但若是不成功，那后者就危险了，以为蛊虫会被惊动后，会疯狂的嗜血，更容易进入脑子置人于死地。
虽然，她对宁九霄没有好印象，但身为医者也做不到以命换命的救人之法。
“尔鸢会回来的。”
“对对，我们再等等，尔鸢一定能找到办法的。”童笑用力点头。
“她能撑多少天？就算等到最后，尔鸢找到方法也赶回来了，她已经油尽灯枯了吧？”宁九霄坐在床边，凝视着那张因为消瘦显得轮廓精致分明的脸。
白露语噎。
童笑不敢说话。
他们自然清楚。
别说蛊虫在暗暗吸食秦知晓的精血，她还无法喂进吃食，只能灌进去一点点人参熬出的汤水。
自然无法支撑她身体的消耗。
白露一咬牙，“再等两天。如果两天后尔鸢还未回来……就试试。”
“试试？这是要人命的。”童笑瞪大眼睛。
“那也是九爷愿意。”白露看他。
童笑梗着脖子，“他愿意是……是用情极深，可你们家大姑娘对宁九霄有没有这份心？他值不值得呢？”
白露蹙眉，“九爷对大姑娘用情极深？”
“他胡说八道。我想救她只是因为知道自己身体扛得住。她眼看就要去江南，她若是出事，南疆的动乱谁去解决呢？”
白露和童笑默默看他一眼。
“你们两准备准备吧，如果我死了，我就化成鬼日夜缠着你。”宁九霄用手指着童笑的鼻子。
童笑瞪大眼睛，“你找死，缠着我做什么？还讲不讲道理啊！”
“钱虞月和顾家要完蛋了，秦知晓得醒过来亲自看看行刑才行，否则，岂不是白白受了这罪了？”宁九霄不离童笑的话。
童笑无语地看向白露，“这种人太过分了吧？”
白露半眯眼睛，看着宁九霄的背影，自言自语喃喃，“他安的什么心啊？莫不是憋着什么坏？”
童笑张大嘴，半晌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不是宁九霄过分，而是秦家人过分！
宁九霄这是图啥啊？
“这两天得让大姑娘多喝补血汤。”白露一边说，一边往外走，走到门口停住脚，扭头看还在发愣的人，“你怎么不走？这可是大姑娘的闺房。”
童笑忙抬脚跟了出来，“那我也得给那位找死的多补血。”
两天后。
白露看着穿着一袭白色袍子的宁九霄，手里拿着一条清洗干净的鱼肠和一把锋利的小刀。
“来吧。”宁九霄在一张小床上躺下，扭头看向沉睡的少女。
如果她和他的血互换了一遍，他们岂不是血脉相融了？
白露握着小刀放在手腕的脉搏上，第一次有害怕和担心。
放血和换血，在她所学医术中是有先例，但仅仅是放血或换血，她不怕的。
但是，加了秘药养出来的蛊虫，变数就大了，万一不小心蛊虫进了大脑或心血……
人就真没救了！
童笑也紧张得不行，换血他完全没有亲自操作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