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陛下下令严惩。”
几个老臣见状,跟着上前跪下。
他们是忠臣,早已对李行驭敢怒不敢言许久了,今日有人挑头,他们自然不会退。
李行驭见状只是轻轻笑了笑,并不言语。
嘉元帝扫了一眼那些老臣,看向李行驭:“李爱卿可还有什么话说?”
李行驭抬头望着他道:“臣方才所言,句句属实。
臣时常做梦,但从未当真,只是那梦境太过真实,以至臣不得不谨慎。
且汪刃峰在梦中对陛下极为不敬,为了名正言顺得到皇位,诬赖陛下得位不正,杀害先皇。”
他盯着嘉元帝,字字清晰。
嘉元帝握着龙椅的手不自觉地蜷了蜷。
“简直荒唐!”
话音刚落,朱曜仪再次呵斥。
李行驭不理会他,垂眸看地上跪着的老臣。
马太傅额头上见了汗,抬起头看嘉元帝。
“朕相信李爱卿的为人,既然梦境真实,汪刃峰杀便杀了吧。”嘉元帝正色直言道:“事关国本,宁可错杀一千,绝不放过一个!”
朝臣面面相觑,李行驭的一个梦而已,算哪门子的国本?
但嘉元帝都这样说了,就是明护着李行驭,谁又敢多言?
之前也不是没有这样的事发生,几个忠直大臣站出来谏言,结果没几日就都出了事,不是骑马摔倒,就是家中出了变故。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那是李行驭的报复。
“若无其他事,退朝吧。”嘉元帝看了众臣片刻:“李爱卿留下。”
“退朝——”
随着司礼太监一声高唱,汪刃峰被杀之事就算是尘埃落定了。
御花园中。
李行驭随在嘉元帝身后。
嘉元帝负手而行,半晌才停住脚步道:“今日这事,你借口找得也太敷衍了些。”
“陛下恕罪,臣下回想个更好一些的理由。”李行驭低头回了一句。
“嗯。”嘉元帝转过身上望着他,面色颇为和善道:“朕也不是怪你,只是几个老臣那里,还是要顾及一些的。”
其实,李行驭的举止甚合他的心意,李行驭越是如此,就越能震慑朝臣。
且这样的李行驭也好掌控。将来若是用不上了,凭李行驭做下的诸多恶事,他可以想杀便杀,没有后患。
“是。”李行驭点头。
嘉元帝缓缓走进亭子,坐下问:“汪刃峰已经死了,他按下的案子可以水落石出了,你看安排谁接管,可以让接下来的事情顺利进行?”
当初,案子是他要按下的,汪刃峰成了他的心腹。如今他需要翻案,自然要杀了汪刃峰那个知情人。
李行驭尚未来得及说话,便有太监上前来禀报:“陛下,乐仙公主求见,说是有要事,已经等了一个早朝了。”
“是为你昨日所做的事吧?”嘉元帝看向李行驭。
整个帝京城,遍布他的眼线,但凡有什么风吹草动,他都会第一时间得到消息。
“大抵是。”李行驭不甚在意。
“为何出手?”嘉元帝问。
李行驭唇角噙着一丝嘲讽的笑:“欺负弱小,算什么本事?”
“李爱卿还是有热血的,不愧是我大夏战神。”嘉元帝夸赞了一句,摆摆手道:“你先去后面避一避,朕看看她如何说。”
李行驭欠了欠身子,转去了一丛高高的月季后。
“儿臣拜见父皇。”
乐仙公主进了亭子,朝嘉元帝行礼。
面对嘉元帝,她没有了在外头的高高在上,而是眉眼低顺,一副温驯的模样。
“乐仙来了。”嘉元帝指了指跟前桌上的点下:“来,坐下陪朕吃几口。”
“父皇,儿臣没胃口。”乐仙走上前坐下,皱眉苦楚道:“静薇发着高热,吃不下东西,满口胡话,儿臣都急坏了。”
“哦?”嘉元帝问:“可曾请了太医?”
“太医瞧过了,是惊吓。”乐仙公主一脸担忧。
嘉元帝道:“好端端的,怎么会吓到?”
乐仙公主叹了口气,抱着嘉元帝的手臂撒娇道:“都是李行驭,当着孩子们的面动刀子,可不止静薇一个孩子被吓到。
那李行驭行事无端,喜怒无常的,父皇做什么一直纵着他?”
“朝堂上的事,你不懂。”嘉元帝没有多说,只是问她:“驸马现在还和之前一样?”
说起这件事,乐仙公主是真伤心起来,红了眼圈:“可不是吗?
之前的那些妾室不算,近日又弄了个歌舞伎回来,每日跳舞弹琴,父皇也不替我管管他。”
当初她爱慕施家儿郎好貌,又有才华,求父亲赐婚。
怎料施连文志在朝堂,不情不愿做了驸马,便怨恨上她了,从此纵情酒色,全然不将她放在眼里。
“你的家事,朕如何管?”嘉元帝道:“朕若罚他,你必然心疼。况且,施连文背后有那么大一个施家,也不是说动就动的。
而且,朕怎么听说你闹过几场了?”
“那女子跋扈得很,仗着驸马宠她,根本不把我放在眼里,父皇,我可是堂堂公主。”乐仙公主很是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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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公主,也是女子,该有的气量还是要有的。”嘉元帝侧眼看她:“说到底,不过是后院里多几个女人,朕要是插手了,那些大家夫人岂不都要哭到朕跟前来?”
乐仙公主闻言不说话了,坐在那处默默垂泪。
嘉元帝等了片刻才道:“这样吧,朕让李行驭替你威慑威慑驸马,算是给你赔罪了,你也别计较静薇受惊的事。”
“若他真能约束驸马,儿臣必然感激他。”乐仙公主惊喜地起身。
“你去吧,朕自会安排。”嘉元帝抬了抬下巴。
乐仙公主离开后,李行驭自花丛后走了出来。
“都听见了?”嘉元帝问他。
“嗯。”李行驭抬眸与他对视。
“能做到吧?”嘉元帝语气理所当然。
李行驭笑了一声:“陛下让公主殿下安排个宴席便是了。”
*
集市之上,车水马龙,街边小贩叫卖之声不绝于耳,行人如织。
会仙酒楼二楼,临街的厢房窗口大开,赵连娍手握茶盏看向楼下,冬日的阳光照得她小脸剔透,更显一头鬓发漆黑,风华难掩。
“去拦住那辆马车,将信交给里面的人,带他来见我。”
她已经在这处等了一个早上了,终于瞧见了沈全璋的马车。
这处,是沈全璋去宁王府的必经之路,她知道沈全璋会在这里出现。
云蔓得了吩咐,立刻去了。
片刻之后,沈全璋跟着云蔓进了厢房。
沈全璋手中捏着那封信,秀气的脸满是阴郁,眼底藏着阴毒:“沈良娟在你手里?你想要什么?”
沈良娟必须死,否则他如今所拥有的一切,都将化为泡影,汲汲营营这么久,他可不想到头来落得一场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