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嫩嫩的

“过去。”钱锦昌吩咐。

六个女子低头走到李行驭跟前,站定不语。

赵连娍抬眸看过去,环肥燕瘦,各有千秋,看来,于爱民和钱锦昌是用了心思的。

“二位大人,这是何意?”李行驭扫了下首两人一眼。

“这些是下官们孝敬您的。”钱锦昌抬手:“给李大人看看。”

那六个女子齐齐拉开了黑漆描金盘上的红绸。

赵连娍的眸子瞬间亮了,那些盘上整整齐齐排着满满当当的小金元宝,好多金元宝!

“两位大人有心了。”

李行驭的语气听起来和善了不少,甚至还隐有笑意。

赵连娍起先还想,于爱民和钱锦昌这是公然行贿,李行驭会收吗?

现在看看,金子谁不爱?即使是李行驭也不例外。

“都跟李大人去吧。”

钱锦昌见李行驭没有拒绝,心下一松,大手一挥。

“人我就不要了。”李行驭低头看赵连娍,乌浓的眉眼满是缱绻深情:“卿卿别恼我。”

赵连娍周身寒毛直立,她不懂,李行驭已经达到目的了,还演这戏做什么?

于爱民和钱锦昌对视了一眼。

李行驭松开赵连娍,起身拿过一个小金元宝,在手上把玩。

赵连娍这才得已坐直了身子,看李行驭与这两人打机锋。

“私造甲胄,可是灭九族的大罪。”李行驭将那个小金元宝在手中抛了抛,笑看着下首:“两位大人的九族,就值这点钱么?”

赵连娍心惊,这么多金子,李行驭还嫌少?真是狮子大开口。

原来,井底下那些事是于爱民和钱锦昌弄的,难怪昨日李行驭要留在这妓馆里住,于爱民那么不情愿。

“李大人,你……”于爱民忍不住气愤。

钱锦昌一把拉住他:“李大人说得是,人命多少钱都买不来。

只要李大人肯帮我们,钱好商量,下官和于大人哪怕是倾家荡产,也一定拿出让李大人满意的数目。”

李行驭看着他,意味深长:“钱大人,前途无量啊。”

“李大人过奖,这些东西,李大人先收下,下官和于大人会尽力孝敬您的。”钱锦昌拉着于爱民行礼:“下官先退下了。”

“钱锦昌,你疯了不成?”

下了楼,于爱民便忍不住呵斥钱锦昌。

他的家底,都拿出来快一半了,李行驭这个无底洞,根本就填不满,钱锦昌答应继续给?岂不是真要倾家荡产?

“大人,您别着急。”钱锦昌拉过他,左右看了看:“那话是说给他听的,您怎么还真信了?”

于爱民一听这话,也谨慎起来,压低了声音:“那你的意思是?”

“他这么贪心,我们是供不起。”钱锦昌手中做出一个“砍”的动作。

于爱民皱起眉头:“他什么身手,满大夏有几个是他的对手?

何况武德司还来了那么多人,我们怎么可能是对手?”

“于大人,避其锋芒。”钱锦昌拍了拍他肩膀。

于爱民想了片刻,明白过来:“你是说,他那个未婚妻赵连娍?他这种人,恐怕不会对谁有真心?”

“先抓了赵连娍威胁,您没看出来吗?他现在正在兴头上,把那个女子宝贝的跟什么似的,不会舍得的。”钱锦昌道:“他若是忍心,就算赵连娍倒霉。

到时候咱们不亲自出面,账算不到我们头上,平南侯府反而还会找李行驭的麻烦。”

“倒是个法子。”于爱民盘算道:“但武德司无孔不入,抓这个女子容易,藏要藏到何处去呢?”

“大人忘了?”钱锦昌眼珠子转了转:“咱们有最隐秘的地方……”

于爱民抬头想了想,下定了决心:“就照你说的做,咱们也没有别的路可选了。

就算是倾家荡产,他那里也是欲壑难填。”

“那下官就安排了。”钱锦昌犹豫了一下道:“可要同上头通口气?”

“暂时不要。”于爱民摆手:“若是叫武德司的人截了去,只怕这计策又要落空,到时候咱们可就人头不保了。”

“大人言之有理。”钱锦昌赞同地点头。

于爱民和钱锦昌两日没有出现。

李行驭兴致不错,连着两日拉着赵连娍在扬州城闲逛。

扬州城繁华,各色物事也多,若是自己来,赵连娍自然兴致勃勃,也能逛上个两三日,给家人采买些东西带回去。

可眼下,被迫跟着李行驭,她一点兴致也无,只买了几样小葫芦会喜欢的小玩意儿,自个儿拿着。

李行驭连婢女都不让她带。

天色将黑,她很想回去歇了,跟李行驭在一起闲逛,简直度日如年。

“戴好了,若是丢了,小心你的脑袋。”

街道上,走得好好的,李行驭忽然拉住她,在她腰带上系了一个小巧的白玉瓶,气袭人。

赵连娍被他牵着往前走,忍不住低头看了看,心里奇怪,做工精细,看起来不像是寻常的东西,也没看见他买,这玉瓶哪来的?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炒鸡头米,吃吗?”

路过一个摊位,李行驭忽然站住脚,面上闪过一丝怀念。

赵连娍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惊奇道:“这就是鸡头米?我从前听过名字,还以为长得像鸡头,原来像珍珠。”

这是南方才有的东西,她没有见过。

“你说什么?”李行驭猛地回头,薄薄的眼皮撩起激动,半分也没有平日的锋利。

“原来像珍珠”,记忆深处,女孩软甜的嗓音,也曾这样说过!

“我……我没有见过……”

赵连娍被他吓到了,往后退了一步,怯怯地往后退了一步。

李行驭看她惊恐的模样,顿时敛了神色,面上又是一片肃杀,转而向着店家:“来一份。”

那店家被他的气势吓得不轻,取过荷叶包了炒好的鸡头米,战战兢兢地递过去:“客官……”

李行驭丢下一粒碎银子,将荷叶包丢给赵连娍,命令道:“吃。”

赵连娍默默打开荷叶包,捏了几颗放进口中。

“如何?”李行驭侧过脸,睇着她。

赵连娍不敢敷衍他,认真的品了品道:“很清甜,嫩嫩的,有点弹牙。”

“你真没有去过平山?”李行驭忽然俯身凑近了,盯着她问。

他乌黑的眸子亮灼灼地盯着她。

同样的话,他曾经在心爱的女孩口中听过。

“没有。”赵连娍站住脚摇头,泪水涟涟的看着他,她真的经不起李行驭每日这样惊吓了。

李行驭站直身子:“可惜,北方没有鸡头米。”

赵连娍被他说得莫名其妙,也不敢搭话。

“到时候,我在咱们家,给你种上一池的鸡头米。”李行驭目视前方,语调幽幽,丹凤眸中有着难以言表的悲怆。

赵连娍闻言怔住了,李行驭这句话重复的在耳边回荡,她好像在哪里听过这句话,可是在哪里呢?

她蹙眉苦思,怎么也想不起来,她越想,就越是什么也想不起来,甚至方才那种感觉,都成了一种错觉。

她自己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听过这句话,脑海里的空白让她痛苦至极,脑子犹如炸开一般剧痛起来。

“好痛!”

她丢了那包鸡头米,捂着脑袋蹲了下去。

李行驭已经走出去一丈多,回头见她没跟上,正欲返身接她。

行人中忽然冲出一众黑衣蒙面之人,拖起地上的赵连娍,迅速朝漆黑的窄巷内退去,瞬间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