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锵!”
李行驭下意识抽出剑来。
“主子!”
十四听闻动静吃了一惊,连忙转身高声提醒。
这要是一剑下去,主子一定会后悔的,毕竟大少爷和老爷在世时确实对主子一片赤忱。
温雅琴惊得面色发白,连忙松开李行驭,后退了几步,惊恐又伤心,嗓音都变了调:“小叔,你要杀我?”
李行驭在十四出声时,便已经冷静了下来,反手将剑插回鞘中:“大嫂莫怕,我向来不能有人近身,一时糊涂了。”
温雅琴抹着眼泪不说话,心里却不以为然,不能有人近身?那为什么能和赵连娍同床共枕?
方才贴上去,闻到了李行驭身上的松墨香,当真好闻得紧。
“我先回院子,晚些时候我去瞧瞧母亲,说一下分家的事。”
李行驭说罢,转身便去了。
十四上前,将东西放在温雅琴跟前,小跑着跟了上去。
温雅琴愣在原地,李行驭方才说什么?
要分家?
那岂不是要从这个家里搬出去?
这怎么可以?
她思量着,转身快步往回走。
“大少夫人,您去何处?”婢女荷子跟上去询问。
“去定意院。”温雅琴想了想道:“你让人去书院,将峥哥儿接回来。”
她得去与婆母说一下,再让儿子纠缠李行驭,绝不能让李行驭分家出去。
赵连娍陪着小葫芦在内间拆九连环,就见李行驭满身戾气的走进来了,乌浓的眉眼间一片阴翳:“打水来,我沐浴。”
还没进屋,他腰带便解开了,走到赵连娍跟前,已经是外裳连剑一起,扔在了地上。
“云蔓,打热水来。”赵连娍起身抱起小葫芦,快步走了出去。
啧,不就是戳破了他和他大嫂那点事吗?就恼羞成怒成这样?
既然这么在意,就别做那龌龊事啊!
李行驭沐浴了两遍过后,换了一身衣裳,十四正好捧了一摞公文来。
赵连娍正在廊下看着小葫芦玩耍。
小葫芦见李行驭从屋子里出来,笑嘻嘻地迎上去:“爹爹,你去哪里呀?”
“爹爹去书房,晚点回来陪你。”李行驭摸了摸她脑袋,匆匆去了。
赵连娍在旁边松了口气,本以为在劫难逃,还好李行驭公务繁忙。
出了院子,李行驭便吩咐道:“去查,当初她与福王到底如何。”
之前,他只查了赵连娍与宁王之间的事,还有赵连娍流落在外的大致情形,却不曾留意她和福王竟也有牵扯。
这过往,可真是不简单。
“是。”十四应声去了。
傍晚时分,十四回来径直进了书房。
李行驭捏着紫毫笔在笔洗里淘洗。
“主子。”十四行礼。
“回来了。”李行驭扫了他一眼:“书案收拾一下。”
“是。”十四上前整理书案,口中道:“夫人与福王的事,属下都打探清楚了。”
“说。”李行驭语气利落。
十四便道:“夫人与福王自幼便认得,小时候时常见面,被迫与宁王定亲时,夫人已经与福王私定终身三年了。”
他边说,边悄悄打量李行驭的脸色,见李行驭不说话,他又接着道:“那时两人情投意合,夫人还没有走失,因为平南侯手握兵权,惠妃娘娘也支持这门婚事,当时就只差过明路了。
而且那个时候,夫人也不是如今这样的性子。”
“那是如何?”李行驭面色已然沉下去了。
十四小心翼翼地道:“属下打探消息时,听说夫人那时候天真烂漫,心地善良,平南侯夫人将她养的娇滴滴的,一点不如意就会哭上一场,但也不会记恨任何人。”
李行驭冷笑,有什么不一样?现在不也动不动就对他哭么?
“福王应当是真心爱慕夫人,事无巨细照顾的十分妥当,陛下赏赐了什么好东西,都会第一时间捧到平南侯府去。”十四尽职尽责,继续说道:“那时候,夫人所穿所戴,几乎都是福王精心预备的。
夫人投桃报李,给福王做过两个荷包,亲自画图纸做过一个玉带钩,另外还送过笔十二支,砚台四方……”
接着,他将赵连娍送给朱平焕的东西,一一报了出来。
每听一样,李行驭的脸就往下沉一分。
最后,十四道:“后来,夫人被宁王害得走失,有了稚姑娘之后,回来就不与福王交好了,但福王似乎到如今还忘不了夫人,一直难以释怀。”
李行驭听罢之后,霍然起身,径直往外去了。
十四缩了缩脖子,跟了上去。
李行驭进了院子,立在门口看外间的赵连娍。
赵连娍眼角余光察觉了他站在那处,逆着光浑身仿佛都放着光芒,她假装没看到,继续和小葫芦玩,实则心里已然生了畏惧。
她怎么觉得,李行驭有点秋后算账的意思?
“小葫芦。”李行驭唤了一声。
“爹爹。”小葫芦回头见他,放下手中的小玩具,起身奔过去,扑在他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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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行驭抱起她,父女二人亲热得很。
赵连娍转过脸去,皱起脸不想看,明明是她的女儿!
“小葫芦先和奶娘去玩,我和你阿娘有话说。”
亲热了一阵,李行驭放下小葫芦。
“好。”小葫芦乖乖答应了,牵着奶娘的手一蹦一跳的去了。
屋子里顿时安静下来。
赵连娍觉得气氛刹那间就变了,方才是欢声笑语,现在是人间地狱。
“过来。”
李行驭抬步进屋,经过她时开口。
赵连娍起身,低着头心不甘情不愿的跟进了里间,站在门边不言不语。
李行驭在床沿上坐下:“坐这来。”
赵连娍慢吞吞地挪过去,坐得离他远远的。
李行驭将脚搁在她腿上:“捏捏。”
赵连娍闭上眼睛翻了个白眼,手底下却是任劳任怨,看李行驭舒坦地靠在阑干上,自己却像个婢女似的伺候他,心里一阵不平,却也只能不平。
李行驭慵懒地睨着她:“自己说吧。”
“说什么?”赵连娍莫名其妙。
“和福王。”李行驭眼神锋利了些。
“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赵连娍垂眸,语调平和:“那时候年少无知。”
她就知道,李行驭要问。
这厮心眼小,睚眦必报,虽然心里没有她,但她是他名义上的妻,他肯定不能容忍她和别人有牵扯的。
“所以呢?”李行驭懒洋洋地问。
赵连娍不说话,所以什么?她听不懂。
“他那里有多少你的东西?”李行驭问。
赵连娍看了他一眼:“没有几样。”
“没几样是哪几样?”李行驭追问。
赵连娍摇头:“好久了,我都不记得了。”
她凭什么和李行驭细说这些?
李行驭忽然抽回腿。
赵连娍吃了一惊,手一时不知该往哪里放了。
李行驭俯身,大手捏过她下巴,狭长的眼眸紧盯着她:“你们到什么地步了?”
赵连娍嗫嚅着唇,想骂他犯癔症又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