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她人呢

赵连娍出去后,云蔓心中难安,也睡不着,便坐在房内的椅子上做针线。

李行驭行至门前,见屋内还亮着灯,唇角不由勾了勾,抬腿跨进门槛。

云蔓听闻动静,抬头便见李行驭风尘仆仆地站在眼前,手握剑柄,身姿挺拔。

“大……大人……”

她一惊,险些将手里的东西扔到递上去,连忙起身跪下了。

大人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这可怎么办?夫人会被发现的!

夫人虽然没说做什么去,但她知道,夫人和大人不是一条心的,所做的事情肯定不能让大人知道的。

李行驭皱眉,这婢女何故如此惊惶?他也不理会她,大步走到床边,一把撩开了幔帐。

床上空空如也。

李行驭脸色瞬间阴沉下来,转过身,薄薄的眼皮微掀,目光如刀:“她人呢?”

“奴婢不知……”

云蔓吓得跪趴在地上,瑟瑟发抖。

李行驭缓步走到她跟前,垂眸望着她。

云蔓直觉他的目光如利剑般穿过她的脊背,只怕自己下一刻就死了,她痛哭流涕:“大人,奴婢真的不知,夫人只说出去有事,叫奴婢在屋子里等着……”

李行驭看了她片刻,忽然抬步往外去了。

云蔓劫后余生,跪在地上喘息了半晌,都没有力气起身,浑身都吓软了。

“叫云燕来。”

李行驭迈出门槛吩咐。

十四守在廊下,闻言不敢怠慢:“是。”

云燕自睡梦中被唤醒,看到李行驭回来了,也吓了一跳。

“主子。”

“赵连娍呢?”李行驭瞥了她一眼。

“夫人?”云燕愣了一下,看向屋子里:“夫人不在里面吗?”

李行驭冷冷望着她。

十四小声提醒道:“夫人若是在里面,主子又何必问你?”

云燕反应过来,“噗通”一声跪下了:“奴婢该死!”

她没有做好本职,没能看住赵连娍。

“自去领三十军棍。”李行驭毫不留情,又对十四吩咐:“派人去找。”

“是。”十四应了,犹豫了一下提醒道:“大人,十二若是受了军棍,夫人回来恐怕要怀疑……”

李行驭又瞥了云燕一眼:“那就先记着。”

“奴婢这就去寻夫人。”

云燕起身行礼,退了出去。

外面淅淅沥沥下起雨来,李行驭在廊下立了片刻,纵身消失在黑暗中。

赵连娍抄了近路,很快便到了福王府。

从前,她与朱平焕要好,两人时常往来。府上的人也都认得她。

福王府守夜的门房一见她,便道:“姑娘随我来。”

都不曾通禀,便将她领进去了。

朱平焕才睡下,就听外头有人禀报:“王爷,赵姑娘来了。”

他支起身子问:“谁?”

不过说了一个字,他便咳嗽起来。

“是我。”赵连娍应了一声。

“进来。”朱平焕听到她的声音,心中一阵悸动,忙穿了鞋下床。

赵连娍站在房门口,不曾进门。

朱平焕迎了上来:“娍儿,这么晚了你怎么来了?是不是有什么事?”

他穿着牙白寝衣,脸色苍白,说话时又掩唇咳嗽了两声。

“你身子不舒服?”赵连娍关切地看他。

“无妨,都是老毛病。”朱平焕摆摆手。

赵连娍这才道:“我来寻你有急事,能不能麻烦你换了衣裳和我出去一趟?”

“和我说这么客气做什么?”朱平焕注视着她,眸色柔和。

赵连娍低头不语,如今不比从前,朱平焕没有非帮她不可的理由。

朱平焕温和地笑了笑:“你心里不要有负担,不管怎么说,我们也还是朋友。

你先在外间坐一坐,等我一下。”

“好。”赵连娍不敢看他,低头走到外面,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朱平焕唤了小厮进去伺候,片刻后便换了一身衣裳出来了。

“走吧。”朱平焕招呼赵连娍:“你乘马车来的?”

“不。”赵连娍摇头:“我走来的,此去要隐蔽,我们得走过去,你身子能行吗?”

“我还没弱到走路都不成都地步。”朱平焕与她并肩而行,侧眸看她:“娍儿,我们去哪里?”

廊下的灯笼的暖光印在他眼眸中,他灼亮的眼神又柔和又温暖。

赵连娍只看了一眼,便转过头去:“去你的酒坊。”

“酒坊?”朱平焕不解:“这么晚了,去酒肆做什么?”

“路上我告诉你。”赵连娍回头看了看:“先走吧。”

“好。”

朱平焕答应一声。

两人并肩出了福王府。

“我从李行驭那里得了消息。”打着灯笼走到黑处,赵连娍小声开了口:“宁王让让在你的酒坊里藏了‘钱范’,预备栽赃你私印钱币。”

她不能和朱平焕说,她是重生而来的,只能将由头又栽到了李行驭头上。

“竟有此事?”朱平焕不解:“我自来身子弱,几位皇兄、皇弟都身康体健,且能文能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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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人当中,恐怕也就是我最无用了,二皇兄何必要针对我?”

“你忘了?”赵连娍转脸向着他,灯笼的微光中,他五官轮廓有些模糊:“他是惠妃娘娘养大的。”

“他是我母妃养大的,他更应该心怀感激才对。”朱平焕不解:“何故害我?”

赵连娍叹了口气:“你是惠妃娘娘亲生的,有你在,惠妃娘娘永远也不会真心对待他。”

朱平焕闻言,沉默了许久:“你说的也对。”

前头是闹市区。

朱平焕的酒肆便在这处,叫“千金酒肆”。

这个时候夜市还未收摊,集市上还有不少人,灯火辉煌的,热闹得很。

“爷,给夫人买个竹编吧?”

一个兜售竹编的妇人拦住了二人的去路,一脸殷切的望着他们。

她手里捧着各色竹编的小玩意儿,装着花儿的小竹篮子,竹编小铃铛,竹编小灯笼,样样编的唯妙唯俏,很是讨喜。

妇人的称呼太动人了,朱平焕不禁伸手去取她框里的东西。

“不用了。”赵连娍拉了一下朱平焕的袖子。

时过境迁,朱平焕已经不必要给她买这些小玩意了。

她也没心思看这个,只想早些办完事回去,不要横生枝节才好。

朱平焕伸出去的手又缩了回来,看赵连娍已经当先往酒坊去了,眸色不由黯淡下来,眼睫微垂,说不出的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