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雅琴点点头,望着赵连娍道:“那日,我堂妹的眼睛是怎么伤的,弟妹也都知道吧?”
“大嫂是要兴师问罪么?”赵连娍眉眼微弯:“大嫂进门多年,想必也知夫君秉性,他做的决定,我更改不了。
大嫂要替温姑娘讨回公道,大可等夫君回来,与他相商便可。”
李行驭的破事儿,她可没心神管。
“不是,讨什么公道,都是一家人。”温雅琴亲热的拍了拍她的肩:“那日,玉红她口无遮拦,冒犯了你,惹恼了小叔,我们也都说她了,确实是她不对,她自己也知道错了。”
“二夫人,对不起。”
似乎是为了配合她,一直没有开口的温玉红此时说话了,还对着赵连娍福了福。
赵连娍扫了她一眼,不曾言语。
温家这一家也疯了不成?好好的姑娘家,被李行驭弄成了瞎子,不仅不生气,还登门给她赔罪?
病得不轻!
“你看,玉红是有诚意的。”温玉红往前一步,笑吟吟地看着赵连娍:“早先的时候,其实我是有心将玉红说给小叔的,只是弟妹来了,也是玉红和小叔没有这个缘分。
如今,玉红的眼睛成了这样,她也没个去处。
我想着,咱们就发发善心,让她在咱们家后院吧,也算是下半辈子有个保障。弟妹你说呢?”
“大嫂是说,要让温姑娘给夫君做妾?”赵连娍缓缓开口,戳破了她话里朦胧的意思。
她总算明白了温雅琴此行的目的,啧,真不知道这些人是怎么想的,剜眼之仇一点都不想着报,反而巴巴的送上门来?李行驭给是他们灌什么迷魂药了?
“你来了之后,小叔都不去后院了,名义上说是妾,其实也就是咱们家找个由头,养着玉红。这也是应该的,毕竟是小叔动的手。”温雅琴温柔地劝她:“要不然你看玉红年纪还这么小,以后要怎么办呢?”
“大嫂说的,也有道理。”赵连娍点头赞同。
温雅琴顿时喜出望外:“那弟妹是……”
是答应了?
她还没有说完,赵连娍便打断了她的话:“但大嫂也知道,我做不了夫君的主,这件事,大嫂还是和夫君商议吧。”
开玩笑,她答应让温玉红进门?那不是自找麻烦?
“哎呀,你怎么做不了主?”温雅琴强扯出几分笑意:“替夫君选妾室是做妻子的分内之事,这事只要你点了头,小叔不会说什么的。”
“大嫂若是自己想做主,便做主吧,左右与我无关。”赵连娍说着,抬步便往外走。
她本不曾打算出门,但温雅琴这样纠缠,她不想应付下去。出门去看看别人家的招牌是何等样的也好。
“你……”
温雅琴指着她的背影,忍了几忍,才没有骂出来。
“二夫人。”董氏忽然叫住赵连娍。
赵连娍回头:“还有事?”
“若此事,二夫人不能应,我温家必将告到陛下跟前。到时候,二夫人可不要说是我温家不留情面。”董氏冷着脸开口。
他们董家已经够忍让的了,赵连娍却还这么给脸不要脸!
赵连娍笑了,她本肤貌昳丽,容色倾城,粲然一笑几乎叫身后的花儿都失了颜色,更是恍花了温雅琴和董氏的眼睛,两人都愣住了。
赵连娍走到她们跟前,轻笑道:“温家要去告御状啊?去告吧,求之不得。”
李行驭那个狗东西,活该受罚。怕只怕温家没这个本事,毕竟皇帝偏心李行驭,是朝堂公认的。
“真是岂有此理!”董氏扶着温玉红:“我们走!”
“婶娘,玉红……”温雅琴忙跟上去想要劝说。
董氏和温玉红压根儿不理她。
温雅琴转身对着赵连娍道:“弟妹,你惹恼了我婶娘,万一他们真去告御状,你让小叔怎么办?小叔回来,也不会放过你的。”
“我的事情,就不劳大嫂操心了。”赵连娍瞥了她一眼:“云蓉,送客。”
温雅琴唉声叹气地走了。
“夫人,您还出去吗?”云蓉送了客,回来问赵连娍。
“不出去了。”赵连娍转身又回了屋子。
烦心的人走了,她还出去做什么?
李行驭回来时,正叫温雅琴堵在院门口。
赵连娍听闻动静,出门站在廊下远远看着,免得温雅琴添油加醋。
不一会儿,李行驭便进来了。
“温玉红要进门,是你拦着的?”他在赵连娍跟前站定,手握剑柄,眉眼冷厉地望着她,难辩喜怒。
赵连娍心中生了惧意,垂眸软语:“夫君不在家,我不敢私自做主。”
李行驭这是什么姿态?难道怪她拒绝不好了?她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怎知他喜欢温玉红?既然喜欢,又何必剜了人家的眼睛?
她一时琢磨不透他的心思。
李行驭忽然笑了。
赵连娍被他笑得莫名其妙,但心里也是一松,总归他不会拔剑出来对着她就是了。
李行驭抬手揽过她,往屋里走。
赵连娍已经习惯了他如此,顺从的随着他的步伐进了屋子。
“你葵水可是三日即走?”李行驭忽然问了一句,语气听着很是随意。
赵连娍心中一惊,摇了摇头:“不,不是。”
她矢口否认,怕李行驭折腾她。不过,李行驭怎知她葵水三日即走?
“那是几日?”李行驭侧眸看她。
“七日。”赵连娍挑了个多的日子说。
她嫡母就是七日。
李行驭皱了皱眉头,倒也没有在说什么。
赵连娍隐约察觉到他好像有点失望,心中嫌弃的不行,这人脑子里就装着那么点事了。
“对了,温家说,要到陛下跟前去告御状。”赵连娍随着他,坐在了软榻上。
李行驭一手揽着她,一手取过茶盏吃了一口,才漫声道:“随他。就是告到先帝面前,又如何?”
赵连娍怔了一下,告到先帝面前?那不就是死了么?
不过隔日,李行驭尚未下朝,十四倒是先回来了。
“夫人,温家到殿前告御状了,陛下有旨,请夫人进宫去。”他行礼,一板一眼的对着赵连娍禀报。
赵连娍正忙着画自己的牌匾,闻言不由奇怪:“陛下叫我去做什么?”
这事情和她有什么相干?
“属下不知。”十四低头回。
赵连娍百思不得其解,但也知圣旨不可违,只好起身换了一身衣裳,随他进宫面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