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在路上行了五六日,日暮时分进了苏州城。许是人多,也许是武德司恶名在外,左右一路上没遇上什么事。
除了颠簸的累,还有李行驭时不时的要和她乘有些烦人之外,这一路走来,赵连娍倒觉得也不算辛苦。
只是今日清晨,葵水来了,她腹中一直有些不适。到客栈沐浴之后,也没什么胃口,草草吃了两口,便要去睡。
“做什么去?”
她才放下碗筷,坐在对面的李行驭便问她。
赵连娍怔了怔:“我漱口睡觉。”
李行驭怎么什么都要管?
“吃完。”李行驭扫了一眼她碗里剩下的饭。
“我吃饱了。”赵连娍怯怯的回了一句,她不明白李行驭这是什么意思。
“饭菜不合胃口?”李行驭挑眉:“我找掌柜的去。”
他说着便起身。
“不是。”赵连娍忙拦着他:“太累了,我没什么胃口,你找掌柜的做什么?”
他去找掌柜的,准没什么好事。
李行驭上下扫了她一眼,将她拉到跟前,手落在她腰上用力握了握。
“夫君做什么?”赵连娍身子绷紧了,忍着没有躲开他。
“太瘦了。”李行驭意味深长,手顺着她纤细的腰肢往下滑。
“我吃。”赵连娍脸一下红了,往后退了一步,躲开他不老实的手。
这厮怎么这么不要脸?
李行驭笑看了她一眼,慢条斯理的提起筷子:“给我布菜。”
赵连娍握着筷子的手紧了紧,认命的夹了一块松鼠鳜鱼喂到他唇边。
李行驭就着她的筷子,张口吃了还点点头,甚是满意的样子。
赵连娍垂眸不看他,怕自己气不过一筷子扔他脸上。
“明日在这休息一日,后日再动身。”李行驭缓缓咽下口中的鳜鱼,扫了扫她泛了菜色的小脸。
“不行。”赵连娍闻言,脱口拒绝了。
不知道大哥什么时候到边关,她必须尽早去。
“你大哥那里才动身两日,咱们就是歇三日也来得及。”李行驭对她的心思了如指掌。
赵连娍将信将疑:“你怎么知道?”
“你在怀疑我的能力?”李行驭掀了掀眼皮乜着她。
“这么远,谁的腿脚这么快……”赵连娍越想越不信。
就两日而已,几千里的路途,哪里有人来得及跑来回给李行驭报信?李行驭定然是说谎诓骗她的。
“你有没有听说过信鸽?”李行驭皱眉嫌弃地瞥着她。
赵连娍受不了他看傻子一样的眼神,起身道:“吃饱了,我去睡了。”
她倒是忘了可以用信鸽送信了。既然来得及,休息一日也不是不可,她来了葵水,腹中实在是不舒服。
李行驭起身跟了上去。
赵连娍还在床边整理衣裳,他已经先躺到床上去了。
赵连娍上床,他故意将手臂伸到里侧,偏头看着赵连娍。
赵连娍犹豫了一下,靠着他手臂躺下。左右她不靠在他怀里,他也会将她拉过来,她又反抗不了,那还矫情个什么劲儿?
李行驭见她主动靠过来,甚是愉悦,抬手在她头顶抚了两把,又低头在她唇上奖励般亲了亲。
赵连娍没有躲开,心里却不乐意,李行驭好像把她当成了听话的小猫小狗似的,她不喜欢。
但实在疲惫,她到底是枕着李行驭的手臂睡着了。
这一夜她睡得格外香甜,李行驭却难熬的很,翻来覆去许久才睡着,天将亮时却又醒了。
他侧过脸看着赵连娍恬静的睡颜,内心的燥热更盛,喉结滚了滚,咬牙下了床,拿过桌上的茶壶灌了几口冷茶下去。
他重重的将茶壶搁在桌上,从未觉得三个月竟然这么漫长。
在桌边站了片刻,他取了剑到外面去。
等他一套剑法练下来,太阳已经出来了,大汗淋漓的回到房间,挑开床幔一看,赵连娍还在熟睡着。
他放下剑去沐浴,换了一身衣裳出来,赵连娍还没有醒的迹象。
“赵连娍。”他唤了一声。
赵连娍一动不动。
李行驭俯身,捏住了她翘挺的鼻子。
赵连娍睡得好好的,忽然不能呼吸,下意识扭头想摆脱他。
他却捏着她不松,看她有趣,黑眸中不禁泛起点点笑意。
“唔……”赵连娍黛眉皱到一处,抬手推他。
“赵连娍,起来。”李行驭松手拍了拍她的脸。
听到他的声音,赵连娍一下清醒过来,支起身子往后让了让:“夫君不是说,今日不赶路吗?”
“不赶路。”李行驭拉过她:“起来和我去集市上。”
“我喊云蓉进来伺候。”赵连娍下了床。
李行驭又要做什么?她一点也不想跟着他去集市。
“不必。”李行驭拿过一旁的衣裳:“我给你穿。”
“我自己来。”赵连娍别扭极了,侧身躲过。
“站着别动。”李行驭沉下脸来。
赵连娍无奈,只好站在那里,任由他来回摆弄。
李行驭真把她当阿猫阿狗了,还亲手给她穿衣打扮,她真不知该说什么好。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好在李行驭不会梳女儿家的发髻,替她穿好衣服之后,拿着篦子在她头上摆弄了一阵便放弃了,叫了云蓉进来伺候。
到了集市上,看到遍布苏州城的各样布料铺,赵连娍忽然想起买云纱的事情来。
“我去那边看看。”她挣开李行驭一直拉着她的手。
李行驭扫了一眼那店铺门口悬着的布料,没什么兴致:“你去吧,我在门口转转。”
赵连娍自然求之不得,自个儿带着云蓉、云燕进去了。
这是在外头,她自然没有做衣裳的心,径直买了几匹云纱,叫云燕拿着,也就出门了。
李行驭正百无聊赖的看路边卖的各色首饰。
“夫君,回去吧?”赵连娍招呼他。
李行驭随意扫了一眼云燕手上的东西:“不回去,随我来。”
“去哪里?”赵连娍不解。
“去戏楼。”李行驭眉目间难得和煦。
赵连娍顿时便不想跟他往前走了,父亲和哥哥们在战场拼命,她该早些赶到南疆去,却在苏州城享乐,这像什么话?
但她又不敢反抗李行驭,只能试探着问:“夫君怎么突然想起看戏了?”
“我昨夜做梦,梦见你想看戏。”李行驭偏头含笑望着她:“带你来看。”
赵连娍看着他乌浓清润的眉目,一时回不过神来,此刻的李行驭像极了哄心爱的人开心的少年郎君,坦率又赤忱。
她下意识咽了咽口水。
“客官来了,里面请——”
戏楼伙计的招呼声让赵连娍瞬间回神,她心剧烈的跳了两下,抬手悄悄在自己腿侧掐了一把。
李行驭是什么狗脾气她还不清楚吗?可千万不能被他这副皮囊给迷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