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夫人这是何意?”李行驭很快收回了诧异,垂眸淡漠地看她。
“方才,我是心疼娍儿,一时情急,才对你出言不逊。”彭氏抬起头看他,肯恳切地道:“镇国公若是心中有气,便记在我身上,我随你骂回来。
你不要把账记在娍儿身上,以后你们还是一家人,要好好过日子。”
“二婶娘!”赵连娍快步走回去扶她。
她除了骗李行驭的时候,其实是很少落泪的,这会儿眼泪却止不住的往下滚。
二婶娘对她真的……叫她想起“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可二婶娘只是她的婶娘啊,不是亲娘。
“既是一家人,我自然不会再为难她,二婶娘放心就是。”李行驭瞥了彭氏一眼,似乎也有所动容,抬腿快步离去了。
“二婶娘你做什么?”赵连娍扶起彭氏,既感动又心疼:“我又不是小孩子,我自己能解决是,你何必这样!”
“傻孩子。”彭氏握着她的手:“我惹了他,我给他赔不是,他气消了不就能和你好好的吗?”
她本就很喜爱赵连娍,从赵连娍失忆那次一直黏着她之后,她越发的拿赵连娍当做自己的孩子了,半分也看不得赵连娍受委屈。
“你二婶娘是真疼你。”出了金銮殿,走在长长的甬道内,钟氏感慨:“我和她做妯娌这么多年,没见过她向人低头的。”
彭氏笑了笑:“老咯,也没脾气了。”
赵连娍又忍不住想落泪,她何德何能,能有这么几个这样爱护她的长辈?
出了宫,李行驭早已不见了踪影,但十四还在门口候着。
“夫人。”
看到赵连娍出来,十四上前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
“有事?”赵连娍看他。
“主子派属下在此候着,等夫人出来,带夫人回府去取东西,再送夫人去庄子上。”十四一板一眼的回她。
赵连娍转头看自家的三位长辈。
三人眼中都有了不舍之意,尤其是赵廷义,不舍中还夹杂着忧虑,他知道赵连娍要去很远的地方,要很久不能见他们。
“那我就先回去了。”赵连娍莹白的笑脸上露出轻松的笑意来:“父亲,母亲,二婶娘,你们别担心我,我能照顾好自己的。”
她说罢了,朝着三个人郑重一礼。
“你回去收拾东西的时候别着急,等我回去,把我跟前可靠的人拨几个给你带着。”彭氏不放心:“你在桩子上,要用的人多。”
“不用了,二婶娘。”赵连娍拒绝:“我跟前的人不少,稳婆什么的我也早就准备好了,不会有什么事的。”
“那好,郊外离城里也不远,有什么事你尽快派人来家里说一声,我们就到。”彭氏嘱咐她。
钟氏也道:“你好好照顾好自己,孩子落了地,镇国公自然会接你回来的。”
“小葫芦便拜托母亲和二婶娘了。”赵连娍又是一礼。
“这孩子,今日怎么这么多礼?”钟氏扶她:“快些去吧。”
十四替赵连娍撩开了马车的莲帘子。
赵连娍上了马车,回头再次深深看了三位长辈一眼,这才矮身坐了进去。
明月院,李行驭已经坐在屋子里等着了。
赵连娍扶着腰进门,便瞧见了他,她怔了一下。
“怎么?”李行驭挑眉:“进门话都不说,是不想看到我?”
“不是。”赵连娍摇头解释:“我以为,夫君为了掩人耳目,不会再见我。”
这是实话。
“在我的地盘,没有,我点头,难不成还有人能递出话去?”李行驭起身走到她跟前。
“也是。”赵连娍抿唇笑了笑。
李行驭望着她:“今日委屈你了。”
“不委屈。”赵连娍摇头,小脸上还是带着笑:“这有什么?”
“你不生气?”李行驭皱眉。
“不生气啊。”赵连娍看他脸色难看,心里发怵:“夫君都是为了我考虑,我怎么会那么不懂事……”
她说着说着便停下来了,因为李行驭的脸色越发的阴沉了。
她思量着她也没说什么不对的话吧,李行驭怎么就变脸了?
“我那么对你,你不生气?”李行驭拉过她手腕,不甘心的又问了一句。
明明听下属们议论的,他们的妻子或是未婚妻,不能受一点点气,但凡受气了都委屈的不行。
赵连娍这么不像她们那样?
这不对!
“我……我生不生气啊?”赵连娍迷茫了。
李行驭到底是希望她生气还是不生气?
“赵连娍!”李行驭将她往怀里一扯,紧紧拥住:“这次,我是为你的安危考虑,才送你出去,你要是敢逃,回来我扒了你的皮。”
“你压着我肚子了。”赵连娍心虚,很不耐烦的推他:“你又胡思乱想。”
李行驭松开她,低头定定的看了她片刻,才松开手:“你常用的东西我都让人收拾好了,去吧。”
赵连娍暗暗舒了口气,转身往外走。
“等一下!”
李行驭叫住她。
“夫君还有事?”赵连娍回头看他。
“你来。”李行驭牵过她的手,往里间走。
赵连娍警惕,不肯往前走:“夫君要做什么?”
这狗东西,不会这个时候还想着那个事吧?
“你来就知道了。”李行驭执意拉着她过去。
赵连娍只好跟了过去。
“换上这个。”
李行驭准备了一身崭新的里衣。
“为什么?”赵连娍不懂。
“你穿过的留给我,我要抱着睡觉。”李行驭说的理所当然。
没有赵连娍的气息,他睡不着。
“这……”赵连娍不乐意:“不用吧?”
李行驭什么毛病!
“快些。”李行驭催促她:“不然你别走了。”
赵连娍迫不得已,将身上的里衣换下来给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