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5章 见婆母

当初李行驭看到属下戴着妻子绣的荷包,曾逼着她给给他绣了一个,只是她的绣工实在是不能看,那个荷包便一直放着了。

那么丑的荷包,李行驭应该会记得。

朱平焕见她乌眸亮晶晶的,只当她是见了糖欢喜,将油纸的壳剥了,捏着糖喂进她口中。

赵连娍张口含了,并愉悦的眯了眯眼睛。当然她心里一点都不愉悦,这是做给朱平焕瞧的。

“甜吗?”朱平焕见她露出这样的神情,不由心满意足。

这是他梦里的场景,赵连娍是属于他一个人的,他会永远这样陪着她,照顾她。

她也会一直这样乖巧,心里、眼里都只有他一个人,为他生下几个孩子,恩恩爱爱白头偕老。

至于赵连娍之前的经历,他不会放在心上。

赵连娍点点头,乌眸弯弯:“好甜,焕哥哥还有吗?”

她说着,很自然的拿过朱平焕的荷包。

“就一颗,你喜欢,晚些时候我再给你多拿一些。”朱平焕由着她将荷包拿了过去。

赵连娍看着那个荷包,皱起了小脸:“这个荷包,是谁给你绣的?”

朱平焕看了一眼道:“不是谁绣的,是府府上采买的。”

“谁要信?”赵连娍生气的将那荷包远远的丢在了地上:“你尚未娶妻,谁会给你买鸳鸯戏水的荷包?”

“鸳鸯戏水?”朱平焕愣了一下:“我还没有留意。”

他说着俯身去捡起那个荷包来,仔细一看,这荷包上果然绣的是鸳鸯戏水。

“怕不是府上那个婢女暗暗思慕你,偷偷绣给你,你还日日带着。”赵连娍拉过被子,罩在脸上:“你将我关在这里,没有耳朵也没有眼睛,以后你在外面娶几个妻子,纳多少小妾,我也一概不知。”

朱平焕见她是醋了,心中欢喜:“好娍儿,我若是有那样的心思,叫我天打雷劈。这个荷包,我真是随手拿来用的,你不喜欢,我现在就扔了。”

他几乎喜极而泣,不记得多久了,赵连娍终于又对他使性子了,这才是真正的亲近。

“谁要信你?”赵连娍话虽这样说,手里却掀开开了被子,语气也缓和了许多,带着几许撒娇的意味:“除非,你戴着我给你绣的荷包出去,我才信你。”

“娍儿会绣花么?”朱平焕笑起来。

赵连娍小时候不愿意学女红,没少挨长辈们的数落。

“你嫌弃我?”赵连娍生气的背过身:“那算了。”

朱平焕抬手去拉她:“我怎会嫌弃你?你愿意绣,我求之不得呢。”

“真的?”赵连娍回头看他,莹白的小脸半嗔半喜。

朱平焕见她这般,直恨不得对天发誓:“自然是真的,不过你大着肚子,我舍不得你吃苦,等孩子出生了,你养好身子再说。”

“我不要。”赵连娍蹙眉:“你还想用这个荷包多久?”

“不用了。”朱平焕当即将那个荷包扔在了地上。

赵连娍欢喜起来:“我给你绣,但是你不能嫌丑,更要每日带着,不然我就不理你了。”

“好。”朱平焕自然没有不答应的。

“那你还坐着做什么?”赵连娍催他:“快去给我准备东西啊,我现在就要绣。”

“你不累么?”朱平焕心疼她。

赵连娍唇一撇:“你去不去?”

累什么累,她恨不得现在就绣好了,给朱平焕戴出去。

她的绣工,李行驭必然一看便知,能不能离开这个“地牢”,全靠这个荷包了。

“好。”朱平焕起身:“那你不能太累了。”

“我知道。”赵连娍推他:“你快去。我日日就在这方寸之地,无事可做,总算能有点活计了。”

“也好。”朱平焕笑着去了:“你等我一起用午饭。”

他走之后,哑女很快便取了针线和布料,送到赵连娍跟前。

她铺开布料,要替赵连娍裁剪。

赵连娍接过剪刀:“我自己来。”

哑女又比划着问她,要不要替她描花样子。

“不用,我自己可以。”赵连娍道:“你帮我选一张喜鹊登梅图出来。”

哑女点头,很快便将图选了出来。

赵连娍片刻也舍不得耽误,当即便穿针引线绣了起来。

孩子没几日就要落地了,她可不想让孩子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地方出生,必须抓紧时间绣出来,给朱平焕戴出去。接下来就只要看李行驭的了。

好在荷包不是多大,花样子也不是很复杂,就算她没什么经验,绣起来很慢,估摸着应该也能在两日之内完成。

钟粹宫。

惠妃坐在八仙桌前,看着满桌的菜肴,一言不发,看起来很不高兴。

顺心在一旁伺候。

门口,顺意快步进来了:“娘娘,福王殿下来了。”

顺心见状劝道:“娘娘,殿下虽然来晚了,但至少是来了,您别满脸不高兴,否则殿下只怕坐也不坐便要走了,到时候娘娘说什么,殿下也不会听。”

惠妃抬起头,将面上的不悦收了起来,露出慈爱的微笑。

她的儿子,不是个贪睡的人,一早她派人去,居然请不来,这是从未有过的事。

她从这件事中看到了赵连娍对她、对他们母子将来大业的威胁。无论如何,也要将赵连娍还给李行驭,要祸害就祸害李行驭去,正好替他们扫清拦路石。

“儿臣见过母妃。”

朱平焕进来,对着上首的惠妃行礼。

“焕儿可算来了。”惠妃笑吟吟地望着他:“快来坐。”

“母妃怎么这个时候用膳?”朱平焕走过去,不解的问。

惠妃笑道:“早上请你来,你不来,我就等到现在呗。

谁让我就想与我的焕儿一起吃一顿饭?”

“母妃到现在还没用早膳?”朱平焕有点愧疚:“早上耽误了一会儿,就到上朝时间了,没来得及来看母妃,是儿子的不是了。”

“自家母子,说这些做什么?”惠妃抬了抬手:“坐下,陪我用一点。”

朱平焕自然不好拒绝,便在她对面坐了下来,提起筷子替她布菜:“母妃找我来,是有什么事吗?”

“你舅舅现在那样,咱们两个在外面看着也无计可施。”惠妃看着别处:“这几日我想着,给你说一门亲事,薛太傅和陛下有多年的师生之情,他家的孙女,去年及笄了,我看不然……”

“母妃。”朱平焕打断她的话:“我一心在大业上,暂时不想娶妻。”

惠妃深吸了一口气:“焕儿,你是不想娶妻,还是心里早有人选,且那人就在你身边?”

朱平焕抬眼看她,眼底藏着警惕:“母妃何出此言?”

“你把她救回来,藏起来了是吧?”惠妃垂下眼睛,盯着眼前的菜。

她怕看着朱平焕,一不小心就会忍不住怒火,拍案而起,高声训斥他。

朱平焕皱眉不语。

两人都没有提名字,但都知道彼此说的是赵连娍。

惠妃十分通情达理的道:“之前,你埋怨我没有早些给你们定下亲事,其实这些年我晚上睡不着觉也仔细想过了,确实怪我当初太挑剔了,才导致你有了今日。

往后,只要你好好听母妃的,我们母子共同筹谋,就算你想娶她,母妃也不会阻止的。”

朱平焕有所动容,却依然警惕:“人已经去了,母妃再说这些,又有什么意义?”

“罢了。”惠妃叹息了一声:“你是我生的,我能不了解你的性子吗?你怎么可能舍得对她下手?终究是我从前做错了事情,你不肯与我交心。

但你要知道,我是你亲娘,我无论做什么事情,都是为了你好。

这么多年看你郁郁寡欢,求而不得,为娘的心里也痛啊。

哪日你决定娶她,带她来拜一拜我这个婆婆,我会尽我的本分,给她足够的体面,这也是对她的认可。

你也许不能理解长辈的认可对于一个女儿家来说有多重要,但同为女子,我能理解她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