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5章 喜帖

两人出了紫宸殿。

李行驭侧眸看赵连娍:“开怀吗?”

赵连娍也看了他一眼,抿了抿唇:“谢谢你。”

她还是知道好歹的,不管怎么说,李行驭这次帮了她,这份情她领了。

“不用谢。”李行驭笑起:“这是我欠你的,应该的。”

赵连娍转过目光,便看到殿外广场上受刑的二人。

朱雪云被婢女扶着,整个人都靠在婢女身上,下唇都咬破了,正用一种仇恨的目光看着赵连娍。

眼看着赵连娍看过来,朱雪云立刻转开了目光,她再蠢都知道,这个时候绝对不能再招惹赵连娍。

赵连娍又看裴楠楠,裴楠楠趴在行刑的长凳边,后背臀处血肉模糊,大冷的天一动不动的,不知死活。

赵连娍只看了一眼,便转开了目光。

裴楠楠不是自家人了,她不会再心软。裴楠楠当初也没有想着对她心心软,如果她没有察觉,或者没有及时解决酒坊这件事,那么等待她的也是万劫不复。

往外走时,遇到了抬着软撵的侍卫,想来是去接朱雪云的。

又有几个太监小跑着往紫宸殿方向去了,口中催促着:“快点,别死在那里惹怒了陛下。”

“用草席卷起来扔出去就得了。”

赵连娍步伐没有迟疑,径直顺着甬道往前走。

李行驭紧跟着她,两人的身影拉的长长的,纠缠在一处,始终没有分开。

*

大理寺的人来揭无忧酒坊门上的封条。

那些好事之人便围上来看。

“这是要继续营业了,事情解决了吗?”

“怎么解决的?”

“是不是东家赔了银子?”

几人七嘴八舌的问官差。

其中一个官差回道:“酒坊没问题,是有人故意捣乱。”

“那也出了人命啊!”

“没出人命,一会儿就有圣旨来了。”观察一把推开了酒坊的门。

路过的人见这处有人看热闹,都围了上来。

路边,轩阔的大马车上,李行驭抬起了窗口的帘子往外看:“娍儿,你看是不是差不多了?”

赵连娍透过窗口看过去,酒坊门口已经围满了人,都是看热闹的。

“可以了。”

她点头。

李行驭朝外吩咐:“十三,让刘宗诚去。”

十三在外面应了一声。

“圣旨到——”

随着一声高唱,街道上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看向刘宗诚看去。

刘宗诚清了清嗓子,高声宣读:

“无忧酒坊出人命一事,系被人栽赃陷害,三人为假死……业已查明,无忧酒坊酿酒酒曲均来自于官酒库,罗浮春酒之所以口感细腻香味浓郁远胜于别家,皆是因为东家酿酒的方子独特,市井传言皆是不实之言,今日过后,若有再敢胡言乱语者,朕必究其责……”

嘉元帝的圣旨,大理寺卿当街宣读,无忧酒坊不仅名声洗白了,连带着声誉也一飞冲天,不仅在帝京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连带着周边的城镇也有听闻。

赵连娍一下忙碌起来,连着数日起早贪黑的忙酿酒的事。

平南侯府后院的酿酒场。

“娍儿,咱们再开一家酒坊吧。”彭氏进了屋子,跟赵连娍商量:“咱家几间酒坊,酒每日都不够卖的,伙计也忙不过来,不如再开一家?”

赵连娍正忙着分酒曲,闻言抬头道:“娘,我想了,再多开咱们也来不及。还是研制新酒吧。”

“你的意思是?”彭氏迟疑。

赵连娍放下手中的东西,拿过帕子擦手:“生意这么好,咱们每日都忙不过来,不如研制出价格高一些的新酒,罗浮春每日酒限量供应,卖完了就算。

另外,让爹回来商量一下,去边上的城镇也开几家酒坊,也能分担一下城里的生意。”

“哎哟!”彭氏欢喜的夸道:“还是我的娍儿聪慧,我怎么就没有想到呢?只是酿酒的方子不能传出去,要不然咱们家的优势就没有了。”

“娘选几个可靠的,要死契的,在外面没有亲眷的,来学这些关键的步骤吧。”赵连娍道:“每个人学的步骤不一样,到时候让他们分开来做便可。”

彭氏点头:“这个娘懂,你别操心,娘来安排。”

钟氏从外面进来了:“娍儿。”

“大伯母。”赵连娍唤了一声。

彭氏招呼:“大嫂来了,坐。”

钟氏打量赵连娍:“娍儿这阵子忙的,都清减了。”

“没有,也没忙几日。”赵连娍笑着上前招呼:“大伯母,快来坐。”

“我不坐了。”钟氏道:“我来是有桩事情和你说,正好你娘也在这里,省的我跑两趟了。

八郎回来了,你们知道吗?”

赵连娍点头:“昨日听李行驭说了,怎么了?”

近日李行驭越发的烦人了,她越是忙碌,李行驭就越是黏着她,不仅将朝堂上的事事无巨细的告诉她,还没话找话,从外面听来许多闲话和她说。

“是啊。”钟氏道:“昨日才回来,今日就发请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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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着,取出一册正红的请帖,递给赵连娍。

赵连娍接过来:“这是……”

看这喜庆的颜色,她已经猜到了。

“莫不是八郎要办喜事了?”彭氏凑过去看:“没有这么快吧?”

她想着办喜事总归回来要准备一阵子,哪有这么急的?

赵连娍翻开了请帖,果然是喜帖,上头有许佩苓的名字,边上却不是“赵玉桥”,而是改了姓潘,成亲的日子是年后正月十六。

“八郎……”彭氏一时不能接受:“他,他怎么改了姓……”

那是她含辛茹苦疼爱养大的孩子啊,从赵玉桥走的那一日,她心口就像缺了一块。眼下看赵玉桥连姓都改了,心里更是难受的不行。

“娘。”赵连娍合上请帖,握住她的手:“我知道您心里不好受,但您还是要认清事实,事情都已经这样了,您就别折磨自己了,否则您要是身子不好,担心的反而是我和四哥。”

她在告诉彭氏,赵玉桥已经不担心她了。她知道这么说会让娘更不好受,可这样长长久久的念想反而是对身子最不好的,她可不想娘因为这件事郁郁寡欢,因而成疾。她好不容易找到了亲娘,还想天长地久的侍奉膝下,不想娘亲有什么不好。

“是啊,弟妹。”钟氏也宽慰道:“至少你找回了娍儿,这就是最大的福气。至于其他的,就看缘分吧。”

彭氏也不想叫他们担心,点点头道:“我懂,我都懂。”

“我那里还有一些事务未曾处置,先去忙了。对了,从裴楠楠走后,婆母的身子就不怎么好了,你们得空去看一看。”钟氏叮嘱了几句,起身往外走。

彭氏起身送她:“我知道了,晚些时候就带娍儿去。”

钟氏出了门,想起来回头道:“对了,八郎的那个成亲礼,我不知该如何定,你们商量一下吧。”

“好。”彭氏应了,送走钟氏,回头看赵连娍:“娍儿,不管他如何对待我,我不会对不起他。

他娶妻的银子和聘礼我原本就预备好了,如今用不上了,咱们去赴宴也不能拿个寻常的东西去。

我想将礼送的贵重一点,娍儿以为呢?”

赵连娍迟疑了一下道:“大半个月呢,这件事我要想一想。且娘舍得重礼,人家不一定会收呢。”

这件事,她要问问李行驭。八哥是和李行驭谋划好的,不知道他们需要她如何做?

彭氏叹了口气,也没兴致说开铺子的事了,怏怏的回院子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