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王殿下。”李行驭笑眯眯的看着朱平焕,语气笃定地道:“陛下不会惩戒我的。”
“哦?”嘉元帝心中不满,面上不显:“镇国公何以如此自信啊?”
“陛下。”李行驭拱手道:“就算臣犯了错,那么这一次治瘟疫的功劳,能不能功过相抵呢?”
嘉元帝看了他片刻。
紫宸殿的气氛凝固起来。
李行驭也看着嘉元帝,君臣二人遥遥相视。
赵连娍站在李行驭身旁,手心捏了一把汗,生怕嘉元帝突然发难。
过了片刻,嘉元帝忽然笑起来:“镇国公言之有理,朕体会不分青红皂白,就责罚镇国公?
这次瘟疫,镇国公夫妇立了大功,朕怎么舍得责罚?必须厚赏!”
“父皇……”朱平焕怎么甘心?立刻上前一步,还要再说。
“好了。”嘉元帝打断他的话:“你也不要再说了,朕知道,因为镇国公夫人的事你和镇国公有些私仇,但这一次,镇国公夫妇确实立了功,你也就别揪着不放了。”
他说话时看着李行驭。方才有一瞬间,他想开口令人拿下李行驭,直接处死。
但他到底没有敢赌。
朱平焕派人去截杀李行驭的事情,阵仗闹得很大,李行驭和赵连娍却安然无恙的回来了。这里面的事,他不是一点都不知道。
李行驭如今羽翼丰满,轻易实在是动不得。
“是。”朱平焕不敢反驳,值得低头应下。
“臣多谢陛下体谅。”李行驭抬起头来。
“你们还没用午饭吧?”嘉元帝问。
“是。”李行驭笑道:“臣正要坐下吃饭,地下的人就到门口了。”
“朕也没用午膳。”嘉元帝起身道:“既然如此,你们就留下来用午膳吧。下午也不必出宫了,就留在宫里歇息,晚上朕给你们办接风宴。
正好,你们可以给我说说,此去可曾遇到什么困难?途中有什么风土人情,或是有什么见闻,也可以说来给朕听听。”
“这个好说。”李行驭扫了朱平焕一眼,含笑朝嘉元帝道:“此番去,遇到的事情颇多,臣还险些丢了性命呢。”
“这怎么说?”嘉元帝不由得问。
“臣和妻子在归途之中,遇到一个可怜的老妇人。”李行驭收敛了笑意:“她全家都被山匪所杀,有一个孙女活下来了,却被山匪抢上了山。
臣恰好经过遇到了,不可能不管,便上山去杀了那群山匪,帮她将孙女救了回来。
谁知道,那山匪厉害的很,他们不止一拨人,竟然在下一座山上设了埋伏,差点至臣于死地。
幸好臣的手下得知了消息,前来援救,臣已经将那些山匪全部绳之以法了。”
那座山上死了那么多人,嘉元帝不可能没有接到禀报的。不管嘉元帝知不知道这件事,他都将一切归咎在山匪身上。
至于郭家那对祖孙,他也没有说出她们的具体身份,郭雯倩的父亲是官身,按照律法只要报上去,朝廷会赔银子,嘉元帝没有必要知道。
并且,以朱平焕的丧心病狂,若是知道了那对祖孙是何人,说不准会对他们出手。
“朗朗乾坤之下,竟有这样的事。”嘉元帝道:“杀的好!”
“臣也这样觉得。”李行驭笑眯眯的看朱平焕:“福王殿下以为呢?”
朱平焕藏在袖中的手气的直颤抖,面上勉强维持着平静:“若真是山匪,自然该死。”
“怎么?”李行驭却不饶他:“福王殿下就是怀疑那些人的身份,觉得我乱杀无辜吗?不如,让陛下派人去查一查,那些到底是什么人?”
查出来也是朱平焕的事,和他没有任何关系,他是受害者。
“镇国公说笑了,你是父皇的股肱之臣,父皇都信的过,我怎会信不过?”朱平焕自然不能让嘉元帝去查此事。
虽然说,嘉元帝如今是向着他这一边的,但这样的事情肯定不能让嘉元帝知道。嘉元帝疑心病极重,知道了这样的事情,就算是现在不怀疑他,等除了李行驭之后,也会怀疑他的。
“你们二人,就不要再说笑了。”嘉元帝负手而行,吩咐内监:“摆膳。”
内监应了一声,匆匆去了。
此时,门口的小太监跑了进来:“陛下,太子殿下来了。”
“太子?”嘉元帝往外走:“在何处?”
李行驭拉过赵连娍,和她十指相扣,扭头看朱平焕,得意洋洋。
赵连娍想挣脱,见朱平焕看过来,便停住了动作。
她和李行驭是一伙的,虽然不能让朱平焕知道他们之间有隔阂。
朱平焕看着他们十指紧扣,目光落在两人扣在一起的手上,眼底恨意涌动。
太子朱寿椿正等在外头廊下,看到嘉元帝出来,连忙行礼:“父皇。”
“这个时候来宫里,有什么事?”嘉元帝看着他问。
朱寿椿行礼道:“儿臣听说镇国公回来了,特意来宫里一趟,想问问父皇要不要准备接风宴?”
嘉元帝哼了一声:“你是来问朕的,还是来看镇国公的?”
李行驭牵着赵连娍走了出来,笑着朝朱寿椿打招呼:“太子殿下。”
“父皇明察,儿臣根本不知镇国公在宫里。”朱寿椿朝李行驭点了点头,连忙回嘉元帝。
他确实是为了李行驭才进宫的。他怕李行驭嫌弃他态度不好,从而放弃保他,说什么也要来这一趟。
但这个目的,可不能让嘉元帝知道了。
嘉元帝没有多言,拾阶而下:“既然来了,就一起用个午膳吧。
接风宴放在晚上,太子这么积极,就交给太子去准备吧。”
“是。”朱寿椿立刻应下:“儿臣一定不让父皇失望。”
嘉元帝回头看了一眼:“朕失不失望不重要,只是别让镇国公失望才好。”
“是。”朱寿椿恭敬地答应了。
午膳过后,嘉元帝让人领了李行驭和赵连娍去一处宫殿休息。
“你去隔壁,我在这睡。”赵连娍从宽阔的正殿走过,进了房内,朝着隔壁指了指手。
一路奔波劳累,回来自然想好好睡一觉,要不是嘉元帝叫他们进宫,她早就睡了。
“不成,我不放心你一个人,我得守着你。”李行驭哪里肯离开她。
赵连娍蹙眉:“你走不走?”
李行驭嬉皮笑脸道:“哎呀,你不用对我这样,我如今又不敢对你如何,你要我上东,我都不敢往西看一眼。
你还怕我什么?我最多就是多看你几眼。”
关键是他去了隔壁也睡不着啊!这些日子在马车上倒也好,虽然颠簸,但是能偷偷抱着赵连娍睡觉。
“随你。”
赵连娍听他说这话也有道理,干脆就不管他了,坐在床上脱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