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问你一遍,你到底有没有打人?”
沈莞依旧戴着手铐,坐在硬梆梆的板凳上,昏黄的灯光照在实木桌子上,在她对面,两名公安一个负责审讯,一个负责做笔录。
“我没有。”沈莞眼神坦荡的说。
审讯她的公安眉头紧紧的皱起来,抬起手,重重的在桌面敲了两下。
“那为啥邻居们都说你打了人?”
“我们在厨房里面,他们过去的时候,陆明雪已经晕过去,我要带她去看大夫,他们误以为是我把人打晕的,跟我撕扯的时候不小心摔伤她的头。”
“哼,你还不承认?”公安见她不肯配合,直接在桌子上拍了一掌,掷地有声的吼道:“我的同事已经去医院确认过,陆明雪身上到处都是伤,她亲妈,亲兄弟总不可能下那么狠的手!”
“我……”沈莞内心一万个冤枉,那明明是原主做的事!
闭了闭眼睛,她告诉自己冷静,冲动是魔鬼,解决不了问题。
“你们要是不信,等陆明雪醒了,你们可以去问她!”
沈莞不肯老实交代,持续审问了两个小时的公安已经说的口干舌燥,现在,也没了办法。
“你最好没撒谎!”
……
医院里。
陆明雪经过诊断,是营养不良才导致她昏倒的。
但是医生在给她检查身体的时候,发现她胳膊上、背上都是伤痕,便将情况全都告诉了公安,再由公安转告她家里人。
齐莹听完冲进病房,看着女儿的满身伤,心疼的直掉眼泪。
而陆霆霄则在听到这个消息后,愤怒的用拳头砸向墙壁!
“该死!”
在这一刻,他的内心恨透了沈莞!
“宵子,你这是做什么,你生再大的气,不能伤害自己啊!都是妈没用,是妈没有本事才拖累了你……”
齐莹想,要是她自己能养活小闺女跟小儿子,沈莞就不会看她那么不顺眼……
“妈,你怎么能这么想!”铁骨铮铮的汉子发出低吼。
齐莹被他吓得后退了一步,陆霆霄发觉自己反应过激,内疚的红了眼眶。
“是儿子没用,儿子没有保护好你们!”说完,陆霆霄迈着大步离开。
“宵子,你干嘛去……”齐莹脚步蹒跚的追了几步,最终也没有追上。
……
沈莞在公安局见到陆霆霄,他穿着一身军装,人高马大的站在那里,脸色紧绷的他浑身散发着一股寒意,就那么虎视眈眈的盯着她,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
沈莞捏着手强装镇定,对于这个刚见面就屡次发生争执的丈夫,她除了陌生,还有一丝丝畏惧。
二人足足对峙了几秒钟,最后,是陆霆霄先开了口。
他低沉冷酷的嗓音像是濒临发怒的雄狮,恨自己不能将眼前的女人咬死。
“你做的那些事我们可以不追究,但这婚,必须得离!”
沈莞也知道,事情发展到如今的地步,她就算给陆家当牛做马,也没办法转圜了。
听到陆霆霄放她一马,她反而松了口气。
“好吧。”沈莞点了点头。
陆霆霄跟她说好后,直接就走了,很快,负责这件案子的公安走进审讯室。
因为受伤的陆明雪还没成年,陆霆霄做为监护人不提出起诉,沈莞又是他合法的妻子,最后也只是作为家庭矛盾处理。
沈莞手腕上的手铐被取下,被公安带出来,免不了挨了一通教育。
……
沈莞回到陆家,陆霆霄趁着齐莹在医院照顾昏迷的陆明雪,火速写了一张《离婚报告书》给她签字。
她看着报告上注明的离婚缘由是‘感情不和’,慢慢的放在桌面,拿着笔,却迟迟没有落下去。
“离婚报告交上去,一定能批下来?”
“上头会派人调查,等下我就送你回娘家,分居满两年,就算报告驳回,也会自动解除婚姻关系!”
“好。”沈莞看他是铁了心,便干脆的在上面签了字。
陆霆霄都不等她放下笔,就火速的开始收拾她的东西。
原主作为沈家唯一的女孩儿,从小就在宠爱跟娇惯里长大,所以才养成了嚣张跋扈的性子。
她结婚的时候沈家不光陪送了新衣新被,还有两个红彤彤的大衣柜,被两队送亲人抬过来的。
陆霆霄动作麻利的把被子跟新衣服打成一个大包,抬眸看向柜子:“下午我找辆三轮给你拉回去。”
“嗯。”沈莞安静的答应。
她这样逆来顺受的表现过于异常,终于让陆霆霄正眼看向她。
不过,也仅仅几秒钟就移开。
他心想,先前撒泼无赖果然都是伪装,离婚才是顺了她的意!
“家里的全部积蓄,你一半,我留下一半,再别的估计你也不稀罕,就这样吧。”陆霆霄将二十三块钱放在桌子上,清冷的眼尾透着不易察觉的嘲弄。
下一秒,他的衣角被拉住。
陆霆霄转过头,对上沈莞漆黑的眸。
她轻轻咬着唇瓣儿,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陆霆霄突然发现她的眼睛,比以往明亮,也更富有神采。
“谁说我不稀罕?我跟你也算婚内共有财产,要不……我们各自分一半给对方?”
沈莞在说话间,眼睛俏皮儿的对他眨了两下。
陆霆霄一直压抑着的怒火,突然有一撮不正常的在心尖儿撺掇了一下!
意识到沈莞在调戏他,他虬劲的身体猛然一动,气势犀利磅礴的攥住了她的手。
他们的房间并不大,陆霆霄一米九的身高光是站在那里,都让空间显得窘迫,就连周遭的空气都稀薄了许多。
“沈莞,你以为我还会信你的鬼话?”她的手被重重甩开。
沈莞的心跟着慌了一下,懊悔不该在这种关头乱撩人。
可让她就这么灰溜溜的回娘家,她又不甘心……
“我就是随口说说而已,你,你别往心里去。”她干巴巴的解释,未恢复的喉咙让她的声音听嘶哑难听,她干脆闭上嘴,不再惹人厌烦。
“走吧。”陆霆霄单手拎着她的行囊出门。
沈莞老实巴交的跟在后面,跟他一路向外走,望着他推自行车的高大身影,内心一阵惋惜。
“这就撵走了?宵子总算是狠下心了!”有邻居从院子里探头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