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老说着,眼眶有些通红:“我一直以为乌若是生我的气了,也不敢上前去同她说话,一个人灰溜溜地回到了猷国。”
自此一别,两人便是将近二十年没见面。
这二十年间,物换星移,乌若为了南疆鞠躬尽瘁,一夜白头,古老独居深山,也白了发。
“丁琦与乌若年轻的时候一模一样,乌若从一个跳脱的姑娘,一夜之间竟然能担起整个南疆。”
前任南疆王身体虚弱,但是极其信任乌若,乌若一直执掌着南疆的大小事情,一夜之间白了头。
没人想得到,乌若在变成那个一本正经的圣姑之前,也曾经是个天真活泼的少女。
丁琦坐在窗子边上,看着远处婆娑的山影。
乌若推开门走进来,手中端着一碟子点心和一碗来自猷国的甜品酥酪。
“琦儿。”乌若关上门,将吃的放到丁琦面前:“吃点东西吧。”
“师父。”丁琦脸色十分憔悴,她已经好几个日夜没有好好的睡过一次觉了:“王蛊选中了我,我就必须做王吗?”
“这世间千万人,如同木戈一般,挤破脑袋也想做这个王,却都没有这个机会,你有了这个机会,怎的还这般忧愁起来了呢?”
“那是因为我对王位和权利不感兴趣。”丁琦有些沮丧的垂下眸子:“更怕自己做不好南疆的王。”
“王蛊据说是陪同南疆的第一个王一起诞生下来的。”乌若替丁琦整理了一下头发:“至少南疆这么多年,王蛊选中的王,从来没有出错过。”
丁琦轻叹了一口气。
“师父在同你一般年纪,没有做圣姑之前,也是同你一样,喜欢四处游荡。”乌若坐下来,开始回忆起以前:“我那时候甚至比你还喜欢往外面跑。”
“我的师父也如同我如今一般,不喜欢约束我,但是她一直告诉我,要记得自己的使命,我从生下来就知道我是圣姑,将来是要为南疆的千万百姓谋福利的。”
乌若从来不与丁琦说起自己的过往,丁琦也有些匪夷所思的抬起头看着乌若。
“师父病重的时候,我还在猷国,我无法面对自己的责任,因此与自己心仪的人起了争执,他愤然的离我而去,我却幡然醒悟。”
乌若的眼神之中透出一些伤感:“我肩负重任,再不想承认,我也必须承担起自己的责任。”
眼下南疆朝局动荡,所有人都在等着南疆王上位,主持大局,好生收拾一下南疆一片狼藉的朝堂。
丁琦看着乌若,眼中燃起一些希望,但是那束光很快就磨灭了,丁琦眼中满是不自信:“师父,我恐怕不行。”
“琦儿,王蛊承载着南疆的国运,若是你真的不行,国运是不会指向你的,你虽然生性跳脱,但是顾全大局,也心地善良,南疆本来就安居乐业,不需要你有多大的野心。”
丁琦始终对自己半信半疑,乌若心疼的揽过丁琦的肩膀:“师父知道你是爱自由的,但是琦儿,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宿命。”
“师父,你收养我的时候便知道我会是南疆的王吗?”
“并没有。”乌若摇摇头:“我只是看出来你天赋异禀,并不知道你未来会是南疆的王。”
丁琦眼中滑落了两滴泪水,乌若替她擦干:“师父非常庆幸,早年你喜欢四处游荡的时候,师父虽然十分担心你的安危,但是并没有强行将你拘在宫中,让你体验了一番活在世上的乐趣。”
“如若不然……”乌若疲惫的闭了一下眼睛:“师父从做了圣姑之后,便再也没有离开过碧水城,你若是一辈子也离不了碧水城,师父得有多心疼啊。”
“师父。”丁琦止不住的嚎啕大哭:“我不想做王,我害怕,害怕我做不好。”
“有师父在呢。”乌若心疼的摸了摸丁琦的头:“你的父亲和赫令公子,必然会说服这些部落,琦儿,你放心大胆的往前走,师父还能替你撑几年的。”
丁琦痛苦了一场,第二天起来,碧水城中便传出消息,王蛊选中的南疆王,即将继承王位。
丁琦一身墨黑色的朝服,上面绣着许多盘旋又怪异的暗纹,头发用黑色的墨玉珠链竖起,手中拿着代表南疆至高无上权利的权杖,在乌若的搀扶下,一步一步地从门外走进来。
原先那个蔓延笑容的少年,最终变成了端庄沉稳的南疆王,丁琦眼神平和的落在王位上,一步步靠近那个位置。
大殿的两边坐着南疆各个部落的首领,赫茶部的赫令和黑松部的纳松坐在了首位,尹香和郑瞬则坐在他们的对面。
尹香的注意力都在丁琦身上,看着原先嚣张又活泼的丁琦如今变成了这副模样,尹香心中还是觉得有些心痛。
对面的席位上投过来一道无法忽视的目光,尹香微微皱起眉头,抬头一看……
竟然是赫令!
赫令今日的打扮真是十分……彰显出赫茶部的资产雄厚,南疆的衣着素来都喜欢深色,今日在场人的穿着也大部分都是黑色或者深蓝色。
唯独这个赫令,打扮得如同一只花孔雀一般,蓝色的束腰袍子,上面用金银丝线绣制了祥云暗纹,头发用玉冠高高束起,腰间的白玉吊坠一看就价格不菲。
赫令手中拿着一把小毛竹的扇子,所有的注意力都在丁琦身上,唯独赫令,一直在对着尹香搔首弄姿。
尹香:“……”
但是三人这几天在南疆,吃穿用度都来自赫令,尹香又不好意思对着赫令翻白眼,只能回报了一个谦卑有礼的笑容,然后继续将自己的注意力放在丁琦身上。
赫令的动作自然也引起了边上郑瞬的注意。
郑瞬顿时只感觉自己全身的血液都涌上了脑袋,看向赫令的眼神都充满了敌意,恨不得当场上去挖了赫令那双多情的眸子。
赫令看向郑瞬,眼神中的嫌弃不言而喻。
毫无存在感……还十分贫穷的男人!
郑瞬差点便掀桌而起了,还好边上的赵愠及时的制止住了郑瞬:“算了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