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从小到大没见过三次,郑瞬也实在不擅长这些应付的事情,所以只能叫了尹香前去求助。
尹香过去的时候,兄妹俩正跪在堂中,郑功在对两人进行问话。
少年名叫苏煦,大概十八九岁的模样,身上的衣裳虽然破旧,但是却一尘不染,眉宇之间与郑瞬有些类似。
但是郑瞬周身充满了匪气,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苏煦却如同他的名字一样,春风和煦,温文尔雅。
少女名叫苏羽倾,只有十五六岁,看得出来,苏煦对这个妹妹很是疼爱,他自己的衣裳全是补丁,苏羽倾却还能穿着绣花的小袄子,头上还戴着珠花。
苏羽倾一看便是那种不谙世事的小孩子,虽然跪在地上,但是眼睛还是控制不住的四处打量,只是眼神中有些怯懦。
家宴已经到了晚间,宾客都散得差不多了,长文和莫安雪也一并跟着尹香过来,想替尹香看看这表弟和表妹会不会不好惹。
“看见他俩这样,我也就放心了。”长文轻叹一口气:“这样的是绝对不会欺负了香儿去的。”
莫安雪担心的则是另一个层面,许是画本子看多了,那种表妹爱上表哥的戏码让莫安雪心中警钟大作,非常担心郑瞬的表妹会因为郑瞬给尹香使绊子。
不过如今一看……还是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任凭她有多大的能耐,也翻不出天去。
“父亲突发疾病,来了许多郎中,花了许多银子也没治好,母亲早年就死了,边上的百姓看我和妹妹孤苦无依,便霸占了我们的家产,将我们兄妹二人赶了出来。”
虽然说着的是自己的悲惨身世,但是苏煦却表现得不卑不亢,一字一句地叙述着。
“我原先在萤州做先生,也替人做账房先生,虽然不如父亲在的时候一般富余,但是养活我和妹妹,还是没问题的。”
苏羽倾始终低垂着脑袋,眼珠子有些怯懦的偷偷打量着众人。
“这女孩子倒是惹人疼爱。”莫安雪轻叹了一口气:“也是个苦命的人。”
“只不过……城中恶霸看上了倾儿。”苏煦语气有些悲怆:“我竭力反抗,但这些人天不怕地不怕,竟然将我打伤,说要强娶倾儿过去做妾。”
只有说起这个的时候,苏羽倾眼中啪嗒啪嗒地落下两滴泪水。
看的边上的人都有些心中酸涩。
“我只有这一个妹妹,父亲不在了,我自然不能让她沦落到如此地步,所以便趁着黑夜,带着倾儿一路躲躲藏藏的来到京城。”
苏煦长叹了一口气,低垂着脑袋道:“若不实在走投无路,我也不会来叨扰表哥,我自知自己与表哥之间没有交集,这样做实属不妥。”
“只是……”苏煦面上闪过一丝难堪,垂下眸子看向苏羽倾:“我可以颠沛流离,却不忍看着倾儿跟着我四处游荡。”
一番话说下来,在场的几人都还是有些动容,都在心中改天,苏煦真是个都担当的孩子。
“苏家本身也不是什么世家。”郑功也感慨一声道:“萤州地处偏远,俗话都说穷山恶水出刁民,你们兄妹二人……也确实不容易。”
“郑瞬。”郑功看向郑瞬,沉声道:“苏家毕竟是你的舅舅家,虽然自小没什么交集,但是如今……你也不可坐视不管。”
“孙儿知道。”郑瞬也点点头:“我和香儿商量一下,既然你们二人来了京城,我自然不会坐视不管。”
“多谢表哥。”苏煦感动的两眼泪花,跪地磕头道:“我们也不求其他,我可以做些账房先生之类的活计,够养活我和倾儿就可以了。”
尹香看着苏煦和苏羽倾这两兄妹,心中也没有觉得讨厌,甚至还有些怜惜他们的遭遇,听见苏煦这样说,尹香似乎想到了什么一般,上前一步道:“账房先生?”
苏煦点头:“是的表嫂,我定然会踏实做事,不给你和表哥丢脸。”
“账房先生何须四处找?”尹香微微一笑:“陈记恰好需要账房先生,那是我表哥的铺子,你愿不愿意去?”
没想到这么快尹香就将自己的工作给落实了,苏煦有些喜出望外:“好好好,多谢……多谢表哥和表嫂了。”
“我再让我表哥给你们找一个宅子。”尹香沉思片刻:“一次给你们安排妥当了,缺什么东西尽管与我说就是了。”
兄妹俩对视了一眼,眼中的疲倦和担忧都在这一瞬间一扫而空,眉眼之间都尽是笑意。
尹香对着两个纯真又可怜的孩子心中还是充满怜悯的,她扶起两人,替苏羽倾拍了一下身上的灰尘。
“表妹也生的太标致了。”尹香满眼都是笑意:“衣裳首饰可以去陈记的铺子里自己选择,表嫂送你。”
“真的吗?”苏羽倾眼神之中尽是惊喜,有些羡煞地看向尹香:“表嫂,你可真美。”
几人都被这小丫头逗的哄堂大笑。
尹香很是喜欢苏羽倾那双纯真的眼睛,也眉开眼笑的道:“你也很漂亮啊。”
“你还很香。”苏羽倾凑近了尹香用力的嗅了一下,点点头看向郑瞬道:“表哥真是好福气。”
苏羽倾童言无忌,尹香脸上却是一红,多了几分不好意思的神色。
苏煦知道苏羽倾向来都是这样的性子,但是眼下说这话……确实有点不合时宜,他忙拉住苏羽倾,愧疚的道歉:“倾儿在家中的时候,被父亲宠坏了,说话没轻没重的,表嫂见谅。”
安顿好了苏家兄妹,众人也就散了,尹香沐浴完之后,就呆呆的站在窗边,回想起了今天白日的事情。
郑瞬从外面进来,看见之后便兀自拿了块帕子,走到尹香边上替尹香擦干净了头发上的水。
“怎的不擦头发。”
“太阳纹的人有消息了吗?”尹香回过身看着郑瞬:“郑瞬,这些太阳纹的人,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强大,也比我们想象的要可怕得多。”
“何出此言?”郑瞬专心的尹香擦拭着湿哒哒的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