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河边烤螃蟹时,王乐乐就发现身体有些不对劲。
她知道,古医上有一种说法。
当一个人体内的“气”变得强大,他的躯体就会受到“气”的影响。
无须外力,身体便能自发调节五脏阈值,达到“气体协调”的状态。
王乐乐觉得,自己现在就处在这种玄妙中。
心口不断发热,身体由内产生的那种虚弱,随着四肢力量的充盈不断消失。
所以,在听到谢临安辱骂时,王乐乐没有忍。
她看准砸过来的平安福,旋身一脚原路踢回。
塞着棉花的平安福,被王乐乐“嗖”的一下踢进谢临安的嘴巴里。
堵住了那满口喷*的嘴,她转身朝李氏走去。
伤人要挑疼的点儿。
谢临安自己混账不记打,对李氏这个娘却很在意。
王乐乐低下头吸了吸鼻子,再抬起时脸上挂着两行清泪。
“娘先前劝我,一家人不能闹得不可开交,我这才回来给二弟一个认错的机会。”
“原以为二弟是诚心悔过,没想到......他会这么侮辱我和相公。”
她擦了擦眼睛,眼尾通红,“今日我名声被毁,还有什么脸面活在世上,干脆如你们所愿,一头撞死在这里好了!”
说着,她当真要往石墙上撞,还好谢临书一把抱住了她,“娘子莫要做傻事,不管别人说什么,为夫都是站在你这里的。”
“娘,是你提出要让小草回来的,这件事,你难道不该给我们个解释吗?”谢临书看向李氏。
“我,我......”
王乐乐眼底的决绝太过强烈,谢临书的逼问也着实冷沉,李氏慌张着想要解释,出口的话不自觉打了颤。
察觉李氏的情绪不对,谢临安脖子上青筋暴起,眼看又要闹起来。
谢得宝赶紧冲到床边,一只手紧紧捂住他的嘴巴。
“安儿你别折腾了!你不想给那王氏低头,咱不低就是了,你放心,二叔和爷奶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谢得宝小声在谢临安耳边嘱咐,王乐乐耳朵一动,将他说的话听了个七八。
不想赔罪是吗?
她心里一笑,面上悲戚交加地窝在谢临书怀里。
“相公,我现在倒庆幸你让乡邻们跟过来了,否则,我一个人到这儿来还不知道要被怎么样。”
村民们都被她的情绪感染,看向李氏的目光带着迁怒。
“这李氏不知道安的什么心思,把人请回来,说是赔罪,却合起伙给人一通羞辱,要不是亲眼所见,咱们都要被她给骗了!”
“就是......”
李氏素来在意别人的眼光。
平时三五个人的小打小闹,她都能应付的了。
可现在整个大渔村的人,都在盯着她。
多言多错,但又不能什么都不说。
她松开扶着床柱的手,柳眉轻蹙看向谢临书,眼眶里盈着眼泪:
“书儿,你这是在帮着王氏对付娘吗?”
“没什么对付不对付的。”谢临书将王乐乐的身子扶正,淡淡地说道。
“有一句话,叫‘父慈子孝,婆亲媳贤’。
小草自嫁给孩儿以来,一直安分守己,没做过什么出格的事,偏偏在娘这里变了。”
“娘与其在这里责备我袒护她,不如反思一下自己,可有做到一个当婆婆的表率。”
“嘶——”
众人抽气声响起,王乐乐也诧异的看向谢临书。
她是真没想到,“书生孝道大于天”的小相公,能说出这种话。
对上谢临书清凌凌的眸子,李氏哆嗦着满眼不可置信。
“书儿,你竟是这样想我的?”
谢临书没再开口,他站在王乐乐身边,态度已经很明了了。
李氏捂住嘴哭了。
村长也看出情况的微妙。
他咳了一声道:“都消停点,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是让王氏自己来说吧。”
有了谢临书的维护,王乐乐没有后顾之忧,三言两语交代事情的来龙去脉。
在这之前,村民都对这件事猜了个七七八八。
经由王乐乐这个当事人亲口说出,他们仍旧吃了一惊。
尤其是听到王乐乐从谢临安手里逃脱的过程。
联想到谢临安的伤和王乐乐刚才那一脚,不少人暗自吞了吞口水。
若非亲眼所见。
还真不敢相信,王小草这样瘦弱的女子,也有把男人压着打的本事。
谢临书听了王乐乐的话,也沉默地看了她一眼。
脑海中不禁闪过另一张女子飒笑的面容。
他突然有些好奇,不知两人比起来,哪一个更胜一筹。
所有人都没有怀疑王乐乐说的话,刚才谢临安的狂语,也从侧面印证了他确实对王乐乐心存歹意。
事情的高低对错摆在眼前。
村长摩挲着下巴,面对着众人:“这件事摊开看,王氏确实无辜。”
“有道是皇权不下县,县下惟宗族。没有涉及大案命案,我这个村长就得站出来替大家主持公道。”
“王氏既然嫁给了谢家临书,就是我大渔村的人,但与你纠纷的是你小叔子。”
谢富眯了眯眼。
他是不喜谢家,但不好得罪的太过,所以这个事,“不如王氏你自己说说,想要如何吧。”
“我不想如何,只求村长为我做主,我要让谢临安亲自给我敬茶赔礼。”
王乐乐看着谢临安,红着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
“窝不%……&”
谢临安被捂着嘴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但他这样子,明显是不愿意。
村长没有管谢临安。
他极有耐心的站在村民中央,和善地看着谢家这出闹剧。
“爹!”
村长的压力给到了。
谢得宝心疼地看着自家侄子,焦急地喊了谢德一声。
看着蒙着眼睛满身抗拒的谢临安。
谢德不经意间,看到了西耳屋谢得宝的一双或傻或矮的儿女。
谢家的男嗣,就只剩谢临安一个正常的了。
闭了闭眼,谢德拿定了主意。
他收起了佛珠,一步一步走到王乐乐跟前。
“王氏,你身为安儿的大嫂,不要和他一个小辈计较。”
谢德将王乐乐从头到脚扫了一遍说道:“你看看你,嫁给书儿后还穿着从前的旧衣。”
他说着,朝身后的谢郑氏摊开手。
紧接着,一个有点分量的藏蓝色荷包,就被谢德递到了王乐乐面前。
谢德是打算用钱来平息了。
只是看他高高在上一副施舍的模样,王乐乐觉得好笑。
以为她是没见过钱的乡巴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