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乐乐摇头。
病人嘛,药喝多了心里排斥是难免的。
王乐乐非常能理解他,就把药放在了桌子上叮嘱道:“放一会儿也行,但不能放凉了,不然影响药效,这样吧,我先给你找个布包着,等会儿再喊你喝。”
王乐乐说着就往床头的衣箱那去。
“娘子。”
谢临书站起了身,一脸无奈地来到王乐乐身边,视线落在女子认真的眉眼上,他低声轻叹,话里含有笑意,“为夫不是三岁孩童,事事都需要娘子经手,像喝药这些事,你说一声,我自己注意就好。”
害,被人当成操心的老妈子了。
王乐乐扶了扶额,忍不住低笑了起来。
“那行吧,你自己想着点,我就不帮你了。”
“昨晚上我挖起来的那些螺贝肉还没处理,先忙去了。”
王乐乐交代一声,拿着她挖出来的螺贝肉,混合其他几样不知名的东西,往山林里走去。
爬上了山,来到丛林深处,王乐乐找到昨日发现动物痕迹的地方,比了比位置,开始做起了陷阱。
大渔村的人依海为生,对山里的东西,不是那么了解。
王乐乐昨天一路下来,都没有发现任何陷阱的痕迹。
这说明此山没有被猎人涉足,她既然来了,正好做这吃螃蟹的第一人。
布置了好几处陷阱,王乐乐又采挖了些药材,然后才下山。
来到河边,她把手里的东西放下,开始清洗起手和工具。
海鲜腥,不洗干净工具,她不想往家里拿。
清澈微凉的河水,顺着王乐乐的手往低处流,力度柔漾舒缓,王乐乐的心也跟着变得平静。
她开始有闲心看周围的景色。
但没一会,她就低头看向自己一连两天都在穿的衣服。
算算时间,从原身嫁过来到现在,她已经有好五天没有洗澡了。
凸(?`∧′)凸
这一刻,王乐乐前所未有的嫌弃自己。
可是原身嫁过来时,就只有身上这一件衣服。
她总不能洗完澡还穿脏衣服叭。
王乐乐嘴巴郁闷地能挂吊瓶了。
她眼睛转了转,小相公倒是有多余的衣服。
可她要是穿着小相公的衣服,就不能出去忙活了。
毕竟,这个时候的女人很受封建思想的禁锢,不敢做出太多违背“妇德”的事情。
她要真这么做了,准会在继“灾星”后,多一个“不检点、淫荡”的标签。
王乐乐是不惧那些流言蜚语的,但这不代表她会明目张胆地给自己招黑。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在王乐乐看来,这不是勇气可嘉。
这是没事给自己找事。
她既然知道会有什么后果,就不会顶风作案。
所以,穿谢临书衣服这打算,直接被她给扼杀在了摇篮里。
思来想去的,王乐乐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大渔村的山和小河,都在村口的位置。
出去浪荡半个月的谢癞子喝饱了酒,摇摇晃晃走在回村的路上。
远远的,他就看到村口那棵柳树下,小河边,蹲着一个小娘子。
小娘子,背对着他,看不见脸。
怎么说?
谢癞子醒了醒脑门,盯着那模模糊糊的身影,怎么看怎么心跳加快。
他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人。
穿得灰扑扑的,旁边还放着烂木桶,但就是给他一种很独特的感觉。
没什么涵养的谢癞子,自然不会用“举手投足皆气质”这样的话去形容人。
但他迫切的想要离那人近些的冲动骗不了鬼。
他放下酒瓶子,轻手轻脚的朝那小娘子走近。
越来越近了......谢癞子吐了口酒气,生怕呼吸重了把人给吓跑。
身后有轻微的声音。
正在低头拨水的王乐乐,想事情出了神,也就没注意到自己被人盯上了。
水面上微波轻轻晕开。
王乐乐收回思绪低头,登时吓了一跳。
水面倒映之下,她的头顶上方,赫然出现一个男人的半个身子,与此同时,背后一道痴笑声桀桀响起。
“小娘子一个人在这里做什么呢?”
王乐乐心中一紧,迅速往侧边躲开。
?
小娘子一眨眼就消失了。
谢癞子茫然吃力地睁大眼睛,再转过身,又看到了王乐乐的人。
他喝醉了,看不太清王乐乐的脸庞,只记住了她身上独一份的韵味。
“嗝,小娘子怎么不说话,是不是迷路了?不,不如跟哥哥回家,嗯,哥哥,会疼你的。”
谢癞子断断续续说完,摇晃着身体左脚绊倒右脚趴在地上,嘴里含混不清的自言自语。
“......!”
王乐乐心里骂了一句*,忍着恶心拿着自己的木桶快步走远了。
她算是发现了。
这村子里的人,就没几个正常的。
什么风马牛不相及的玩意儿都有。
还全都叫她给遇上了!
愤愤地走在路上,王乐乐忍着邋遢的样子,心里更烦了。
!
她停在路上。
磨了磨牙,脚步一拐,来到了孟翠花院子前。
站在竹片围成的篱笆外喊了一声,里面有人应了。
是个年轻女子的声音。
王乐乐看着从屋里走出来的陌生女子。
细眉柳眼,眼神生动,一身陶烟色粗布外裳,简朴却压不住她的秀美。
“你好,请问孟大娘在家吗?”王乐乐没多盯着她看,礼貌地询问道。
“不在家。”王香兰摇了摇头准备回屋,又想到孟翠花上半晌说话,顿下脚步多说了句,“她刚才出去了,我是她的三儿媳妇儿王氏香兰,临书家的,你是有啥事吗?跟我说也是一样的。”
女子的态度前后带着反差,王乐乐看出来了,却没打算放弃自己的来意。
处境窘迫,再尴尬她也该试一试。
“是这样的。我刚嫁过来,没有换洗的衣服,想问问你婆婆有没有暂时不穿的,容我借两天。”
说完这些话,王乐乐整个人都麻了。
她的表情虽然冷清清的,但只有她自己知道。
她,王乐乐,曾经的古医圣手,如今,快要被羞耻感淹没了。
真是死都想不到有一天,她会沦落到借别人衣服穿的地步。
王乐乐的心在哭泣。
她明明是那么爱面子的一个人。
听到王乐乐的话,王香兰也是一愣。
她视线下移,头一次认真看王乐乐的装扮。
王乐乐要不说她还真没注意到。
眼前的女子衣摆都是破的,裤腿上也打着补丁,还带着明显的灰渍。
但她一点也没有落魄的感觉,脸上神情自若,腰板挺得比谁都直,完全不像穷得只剩下一身衣裳的人,让她根本注意不到她的穿着。
还真是特别啊。
王香兰这一刻,完全相信了婆婆的话。
她心头一动,这可是跟王乐乐打好关系的好时机啊!
“来来来。”王香兰打开了篱笆,拉着王乐乐的手往院子里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