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羽儿。”
王乐乐表情严肃起来。
林羽挑眉:“你说。”
“你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
林羽:“?”
“人偶尔,也要装得糊涂一点,不然,窗户纸戳破了,你就会受到来自社会的摧残。”
!
林羽慢半拍反应过来王乐乐的折射,他搬着凳子快速往后退了退,惊恐道:
“王姐姐,你是被戳中心思,恼羞成怒要打人了吗!”
王乐乐冷哼,“我有什么心思?不过是想保持成年人的形象罢了,相公他要是知道,也会理解的。”
“......”
“王姐姐。”
林羽喊了一声,小心翼翼坐回来:“跟你打了商量呗,这件事我不告诉谢哥哥,你别跟我计较了,成不成?”
王乐乐斜眼看他,意味不明道:“怎么,你告密过其他事?”
“没有没有。”林羽后颈一凉,疯狂摇头,“王姐姐这话说得,我哪儿敢啊,我可还要靠着王姐姐吃饱饭呢,你可是我的衣食粮仓啊,惹不得!”
“噗,”王乐乐弯唇,被他逗乐了,不再唬他,回头继续叫卖。
“一口虾,满口福,走过路过瞅一瞅,半斤蟹,八只足,咱请上蒸笼咱添金又多福!”
“小哥,来点海鲜吗?”
王乐乐看着踯躅走到跟前的人问道。
“我不买海鲜,就是想问问,你是王撵师父说的谢夫人吗?”
“我是,怎么了?”王乐乐正色起来。
“我是他徒弟,师父今早回镇州府了,说是要研究什么......让我把这封信交给你。”
接过小哥递来的信,王乐乐当着他的面看完。
“我知道了,多谢小哥送信。”
说着,王乐乐随手抓了一把铜子儿,递了过去,“一点茶水钱,辛苦小哥了!”
“哪里哪里,”他接过,挠了挠后脑袋,“我叫方六,家中排行第六,夫人叫我六子就行。
哦,对了,师父临走时说过,夫人有急事的话,可以写信寄到他给您说过的地址,若是不急,直接告诉铺子的人就行。”
王乐乐点头,记了下来。
今日是背集,街上人不是很多,看着桶里剩下的一点,王乐乐没再继续耗时间,收了摊子带着林羽去往药铺,买了药和一副银针,准备打道回村。
浪花朵朵,海风融融。
谢临书醒来时,木屋已然没有王乐乐的影子,但鼻尖萦绕着的苦甘药味,告诉他这屋子的另一个主人,曾早起时忙碌的情景。
背靠在床头,谢临书的心难得平静下来。
时隔多日,他又睡了个好觉。
身体和脑子里那根时刻绷紧的弦暂时放松下来。
他闭上眼享受这难得的舒缓。
片刻,他睁开眼。
洗漱用饭后,修长的手指端着碗一点点清洗干净,垂下的眸子复又染上漫不经心的凉薄。
每过一日,距那人找来的时间就近一日。
谢临书轻扯唇角,回到桌前,执笔继续前一日的抄写。
接连十几页翻篇,他不经意间想到王乐乐叮嘱过的话,放下笔准备出去透透气。
一抬头,就对上一个意料之外,又意料之中的人。
“书儿。”女人的声音带着明显的喜意。
谢临书面无表情站起身,声音淡然,“你来做什么?”
李氏脸上的笑僵住。
“你现在......连娘也不叫了?”女人眼里颤抖着,指间不自觉地捏紧了帕子。
“叫与不叫有什么区别?不过一个称呼。”谢临书没什么情绪的说道。
早在前世,他就对这个女人不报希望了。
他艰难时,这个女人毫不留情的舍弃他,他刚从泥泞中露头,也是这个女人,亲手把他推进更黑暗的深渊。
对于李氏,谢临书曾经对她的恨意,一点不比“王小草”和那些人少。
只是,后来经历了太多事。
有些东西早就变得不那么重要,他也已经想不起来当时怨恨的感觉了,留下的,唯有憎意和无感。
谢临书想,只要李氏不主动招惹他,他会看在女人生养他的苦难上,暂时不去毁掉她的生活。
“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谢临书低头看她,“在我这里待久了,你回去怕是不好交代。”
听到谢临书的话,李氏顾不得泪眼婆娑了。
她咬着唇,说出自己的来意:
“你爹虽然不在了,可你到底是他的长子,他的家业,没道理让你二叔他们占了,你——”
“我不介意。”谢临书直接打断李氏的话。
“那点东西,他们想要就拿去吧,总归谢得宝之后,还是要到谢临安手中,毕竟阿祥是个傻的,担不了门户。”
“可你是长子,你若休了王氏回到谢家,那就是你的。”李氏抓住谢临书的手,声音有些急切。
谢临书避开她,凉声拒绝:“我不会休妻。”
李氏有些激动,“她那样的,不配做你的妻子。”
“你知道她是怎么对我和你弟弟的吗?”
“我之前来看你,她二话不说把我关在门外。
安儿的伤刚养好,又被她踢到了腿,如今腿上还是一片青紫。
她出身低贱,性情无礼,二两银子被喜娘卖过来,将来给不了你一点帮助。
你把这样的人娶进门,你的书都白读了吗?!”
面对李氏气急的样子,谢临书眼里划过一丝讥讽:
“说了这么多,你还不是想让我回去?”
“曾经,二弟百般讨你欢心,你置之不理,现在,发现我得的不是痨症,又要让我休妻。”
“娘。”
谢临书明明是笑着,却让李氏感受到刺骨的寒冷。
“有时候,我真是看不懂你。
不过这不重要,你只需要知道,我并不想见到你就是了。
你走吧,下次不要再来了,没有你们的打扰,我和娘子在这里生活得很好。”
“!你”
李氏万万没想到。
她与谢临书的母子情分,有一日会变成这样。
明明谢临书刚搬到木屋的时候,对她的态度还是好的,怎么一转眼,就成了现在这样?
李氏茫然地走在路上,精神一阵恍惚,嘴里喃喃道:“果真是灾星,一来就让书儿跟我离心。”
她心思不宁,走路的时候,一不小心踩到一个石块。
“啊——”
“李婶,你还好吧。”身侧突然出现一个碎花衣服的姑娘。
李氏慌张下直接抓住了她的手。
稳住身子一看,她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