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前一后从屋里走出来。
谢临书表情淡淡的,没有说话。
李氏见此,忆起了两人上一次在这间屋子谈话的场景,心里像是梗了什么一样。
但想到这次的目的,她还是站了出来。
“书儿,过两天你阿爷过寿。”
她尽量让自己笑得温和,“你爹在的时候,都会请族里的人来家里吃席,现在你爹虽然不在。”
李氏话一出,谢临书已经知道她接下来要说什么了。
他面无表情直接拒绝道:“你们要过就过好了,左右我现在搬出了谢家,有什么事你和二叔商量就好,没必要跟我说,我也做不了决定。”
“可那是你阿爷,就算你现在不住家里,他过寿的大好日子,你总该回去一趟吧?”李氏惊疑道。
谢临书无动于衷,给了李氏一个眼神:“我连族谱都没上,真论起来,也不算是谢家人。”
“况且,我去的话,你确定他是高兴而不是生气?”
“这......”李氏傻眼了,她张了张嘴,呐呐道,“你怎么会这么认为呢?”
“你爹跟你阿爷父子一场,就算没有血缘关系,父子间的情分却是实实在在,若是当初你爷没有养大你爹,又怎么会有现在的你?”
“你上次因为这个女人和你阿爷闹翻已经是不孝了,现在,你连身为晚辈的本分都没有了吗,我过来喊你,你觉得你阿爷会不知道,你就是这样的态度?”
李氏越说越生气,她把目光投向他身后的王乐乐。
“王氏,说起来,当初临书从家里搬出来,都是因为你,现在过去这么久了,你还要牵制着他有家不能回吗?”
“呵,这还真是好大一顶帽子。”王乐乐简直要被李氏的话逗笑了,“当初我们搬出来的原因,娘你不该是最清楚吗,怎么还能说出这种话?”
王乐乐走到谢临书身前,替他挡下了大部分的审视,“要不要我帮娘你回忆回忆?”
“你!”李氏手中的帕子篡紧,指着王乐乐的鼻子脸气得通红。
“我怎么了?”王乐乐耸了耸肩无所谓道,“我又没说错。”
“嫂子,你别这么顶撞李婶好吗?”谢凤儿站出来扶住了李氏,帮她顺气,“李婶,嫂子就是说得气话,你别和她计较,咱们今天来不是翻旧账的,对吧!”
看着她紧张李氏的样子,王乐乐玩味地挑眉。
她怎么觉着,这俩人才像是“相亲相爱”的婆媳呢。
事情一上来就闹得这么僵。
村长“欸”了一声,摆了摆手,“王氏你这么揪着这件事可不好,你想想临书小子,为了你,是吧,都做到这份上了,你是不是应该大度点,让这事就这么过去了。”
村长虽是笑着,话语里的口吻却带着胁迫,“你总不想让临书一辈子背上‘不孝’的名声吧,他现在也好起来了,将来要是想继续读书,有这么一个名头可不好。”
“是啊,王氏,你可不能这么拖累人。”一直挑王乐乐刺的大婶站了出来,“临书以前多好一孩子啊,就是你来了之后,才弄得乌烟瘴气的......
现在长辈过寿,你还不让他回去尽尽孝道。
有你这么当人儿媳妇的吗。”
听着她尖亮的指责,王乐乐不适的揉了揉耳朵。
谢临书见此,刚要开口,就听到王乐乐不耐地反驳。
——“谁说我不让谢临书回去了?”
谢临书一怔。
王乐乐看向面前没反应过来的几人,“从我们出来到现在,有说过不去的话吗?”
“不就是过寿,”王乐乐摊手,“你们要是不怕场面尴尬,我们去就是了。”
“不过。”
她话音一转,看向李氏,“给娘你提个建议。”
“下次有事说事,真没必要说两句话就提我一句,有些名头,我可担不起。”
李氏一行人走了。
王乐乐呼了口气。
转头想要回去,一抬头就撞进谢临书深沉的眼睛。
王乐乐扬起一半的笑意卡在脸上。
她挠了挠头,有些尴尬:“那个,一不小心帮你做主了。”
谢临书没有说话,等着王乐乐继续解释。
“好吧。”王乐乐妥协,“其实我去谢家是有一件事想确认......之前一不小心忘了。”
王乐乐叹气,把谢阿祥找她的事说给了谢临书听。
“原本我是要找你商量的,结果被耽误了。”
“刚才看到你娘,我又想起来了,这人都在,我不好当场跟你说,就先答应了。”
王乐乐收起了笑,神情看向谢临书,满是认真。
“你之前不是说过,谢阿祥跟你关系不像你二叔他们那样么。
我觉得既然这样,那有任何不好端倪的时候,我们就该重视起来。
在坏结果出现前,力所能及地做一些事。
若是幸运些能挽回,那最好不过,若是真有不幸,即使我们没有帮到什么,至少出过力,事后不会后悔遗憾,对吗?”
王乐乐眼睛里尽是真诚。
谢临书看向她。
片刻,沉默着把手抬起,放在了她的头上。
乍一被这么对待,王乐乐整个人都僵住了。
“怎么了,”她尾音有着不经意的颤意,“你觉得我说的不对?”
谢临书摇头,深邃的眼睛像海一样把王乐乐环绕,“多谢。”
多谢你不愿意与那些人交往,却还是为他考虑,做出这样的选择......
被谢临书道谢,王乐乐不自在地把脑袋从谢临书手下躲开。
她其实也有别的心思。
村长有一句话说的没错。
谢临书现在身体已经好了。
他还这么年轻,不可能给书铺抄一辈子的书。
他有自己的理想抱负。
而这一切,都不允许他有一个不好的名声。
这些天,王乐乐也想明白了。
她和谢临书注定不是一路人。
当初说罩着他的话,在得知他身体里有一个成熟的灵魂后成了空话。
若是趁着这次机会,让谢临书顺势回到谢家。
一切回归从前的样子,她也能放心的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