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楼宸抬眼。
魏文姜收回了手,回忆道:“之前那些年,你都让哀家以为天天面对的是一个假人了。”
“现在倒是有些生气了。”
魏文姜道:“这样就很好,你总那样冷着脸,大臣们都怕你,时间长了就不行了。”
夜楼宸点了点头。
两人又待了一会儿,最后还是魏文姜先开的口。
“行了,你公务繁忙,好不容易闲了一会儿,还让哀家给占了。”
“快回去吧,好好想一想,”她说着,想要站起身,却又顿道,突然来了一句:
“不过你要是真想顺着自己的心意来也无妨。总归现在南渊是你的。”
夜楼宸抿唇,袖中的指尖收紧,沉默地点头告退。
转身朝殿外而出,李太医正背着药箱立在一侧。
看到他,夜楼宸脚步一停,沉吟后还是让他进去并吩咐道:“以后慈宁宫平安脉的次数每日一次。”
李太医满口答应,还在座上的魏文姜听到了两人的对话,坦然地接受了这一安排。
吩咐完这些,夜楼宸没有等李太医诊出个结果,就直接出了慈宁宫。
慈宁宫门外,徐全和那些内侍宫女整整齐齐的等着。
见夜楼宸出来,全都精神抖擞地站正。
夜楼宸率先一步走在前面。
徐全小媳妇一样落在他身后,走着走着,徐全突然感觉到一些不对劲。
“皇上,皇上!”他快追了两步,喘喘道:“走错路了,咱这不是回乾清宫啊!”
夜楼宸脚步未停,目视前方,“不回乾清宫,去翠微宫。”
贵妃那儿?
徐全心里讶了一下,回头悄悄的看了一眼身后的慈宁宫。
怪不得皇上出来的时候表情就不大对。
原来是贵妃找到皇上这了。
徐全脸上的表情很是复杂。暗道贵妃这一步棋走差了。
皇上这样久居上位的人,最不喜欢的就是被人逼迫。
现在贵妃拿着太后娘娘当幌子压人,皇上哪里能去的心甘情愿。
唉……
徐全摇了摇头,这些贵人之间的事,不是他一个奴才能干涉的了,还是不要多管闲事了。
翠微宫,茱霞殿。
刘贵妃端坐在高位上,一改往日的低迷。
自皇上许久不来这里之后,宫人虽然面上不显露,但是心里早就看出柳贵妃失宠了。
但今日……她们时不时就往高位上打量一眼。贵妃这是想通了,还是……
“这些花瓶不是早就擦完了吗,怎么还在擦?”连翘进来,柳眉横竖地睨问这些磨磨蹭蹭的宫女。
自从经历了九皇子被换药的事,连带着翠微宫,都被连翘和双枝清整了一遍。留下的这些人稍有异常,连翘就立刻警惕起来。
“连翘,”柳贵妃喊了她一声,连翘立刻应声去看。
“让她们出去吧。”她挥了挥手,像是不打算追究的样子。
连翘谨慎点头,转身道:“今日贵妃娘娘开恩,就不追究你们敷衍办事了,但若再有下次——”
她面带警告,后面的话没有说出口,有脑子灵敏的宫女就赶紧接话道:“多谢娘娘和连翘姑姑宽容,奴婢今后再也不敢了。”
连翘闻言,在站出来的宫女清秀的脸上停留一瞬,才道:“行了,出去吧。”
所有人都走了之后,连翘这才走到柳贵妃跟前。
她喊了一声,眸中带着些许犹豫担心:“娘娘可是有心事?”
柳贵妃漂亮的眸眼带着黯然,“本宫在想,皇上真的会来吗……”
她说的极不自信,连翘心中一痛,赶紧安慰她,“娘娘说什么呢,皇上当然会来了!
太后娘娘不是说了,让您安心回宫,其他的事她来安排,您忘了?”
提到太后,柳贵妃的面色稍好了些,但还是留有存疑,“可皇上已经——”
“皇上会来的,娘娘。”连翘直接截断她的话,眼中传达给柳贵妃的,都是对太后的坚信。
“您忘了太后娘娘这些年帮咱们解决的事了?”连翘握住了柳贵妃的手,注视着她的眼睛,“这一次一定也可以。”
夜楼宸一进翠微宫,柳贵妃已经在听到通报的时候带着内侍宫女等在了门外。
“妾身参见皇上。”柳贵妃保养的极好,站在奢华秀丽的宫门处,身后所有人都仿佛成了她的陪衬。
她盈盈一拜,嗓音娇媚又带着成熟的韵味,屈膝时随着她的动作,皎白的侧脸与脖颈显露出好看的弧度。
夜楼宸垂眸,也不提夜云贤的事,抬手将她拉了起身。
顺势依偎站在夜楼宸身边,柳贵妃又喊了一声“皇上”。
夜楼宸低“嗯”了一声,微牵着她的手进了翠微宫。
到了殿内,夜楼宸招手示意一旁的徐全,“去找个花瓶来。”
徐全本来还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心地看着这一对璧人,闻言立刻意识到了夜楼宸的意图,一刻不敢耽误地找来了花瓶,亲手抱着没让其他人碰。
看到夜楼宸将袖中的花仔细插进花瓶里,柳贵妃视线落在那姣洁美丽的白芍药上,嘴角的笑牵强地保持不落下。
她没有自取其辱地问这花是不是送给她的,只当什么不知道,在之后陪着夜楼宸,留人吃了午膳。
两人的关系恢复如初,柳贵妃又重新获宠,后宫那些想要看笑话说风凉话的人,背地里不知道撕烂了多少条帕子。
这消息传到宫外。刘庆郸正乘了马车探视夜云墨。
比夜云贤的境遇好不到哪儿去。
夜云墨因遇刺不能上朝的事,在朝堂上掀起了轩然大波。
但在夜楼宸一句轻飘飘的“已知”回应后,大臣们也诡异的不再放在心上。
刘庆郸隔几日便要来看夜云墨一次。
有了夜云墨的吩咐,府里的下人看到他,无需通报便将人带去了主子的寝屋。
然而,跟着下人行至夜云墨寝屋回廊处时,一道百般娇媚的女子声音从里面传来。
“啊嗯,殿下你太坏了……”
“……”
刘庆郸的脚步一顿,但前面带路的下人面色如常,根本没有被里面的动静影响到。
刘庆郸后撤了些距离,偏头问那下人:“殿下屋里的是谁?”
“是兰侍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