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脸上还泛着因为他刚才越线动作引起的薄红,问他:“昨晚是那两杯酒吧?”
他站起来,在她面前脱浴袍换衣服,“是,我让会所的人去查了,下午会给结果。”
浴袍褪下,他线条流畅,肌理分明的肌肉沐浴在阳光之下,纤美有型而不过度夸张,宽肩窄腰,比例完美,标准的公狗腰。
只是那冷白如玉的肌理上印着红艳艳的抓痕,锁骨处点缀着吻痕,配上他那张冷艳清俊的脸,看起来性感十足。
“等你起来家庭医生会来做一个全面的身体检查,以防万一。”
他衬衫穿上的瞬间,叶榆眼睛快速从他身体上挪开,讪讪点头,“以后我不在外面乱喝酒了。”
男人修长干净的手慢条斯理系着衬衫扣子,直到吻痕被尽数遮掩在衬衫之下。
他居高临下,清淡的声音和昨晚低哑喘息的男声很难联想到一起,“无所谓,家里有的是解药,看你选择是药剂还是人工了,反正都能解决。”
他离开前,叶榆朝他背后砸了个枕头。
斯文败类。
医生来给叶榆做过检查,说身体没什么大碍,顺便检查了腿,复原得很好。
叶榆坐了送医生的车一起去市区,回了溪苑。
算起来,很长一段时间没回家了。
她照常先去超市采购生活用品和新鲜蔬菜,拎着大包小包上楼。
临近中午,孟母正好在做饭,见到叶榆回来,特意多添了两道菜。
叶榆坐在客厅小沙发上看电视,孟母在半开放式厨房做饭。
她穿着深蓝色修身裙,头发扎着低马尾披在肩后,腰间系着碎花围裙,眉眼婉约秀丽,半弯着腰拿着勺子尝汤。
颊边发丝掉落,她伸手捋至耳边,轻柔的侧颜宛如秋风拂面,让人觉得舒服自然。
虽操劳了不少年,前几年疾病缠身,在这些年的养护下,恢复了不少,倒是有了些年轻时的影子。
母亲年轻是优雅漂亮,受尽呵护的。
现在再看母亲,叶榆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她一直觉得孟家落败是母亲变化的一个重要转折点。
年轻时受尽母家疼爱,夫家尊重,生下可爱的女儿,独立坚强,温柔知性而不娇纵,有资本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自由自在。
一夕之间,孟家落败,生活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父母亡故,丈夫出轨,被迫离婚,带着女儿回到那个早已不复从前的娘家。
父母去世的打击磨灭她独立性格中最后的刚强,夫家的意外伤得她本就脆弱的心里千疮百孔,温婉的性子变成受人欺负的工具,带着女儿离开母家,生活由奢入俭,过起了精打细算的平凡日子。
或许是年轻时遭遇太多,也或许是被现在平淡的生活磨平了棱角,再加上前几年的大病,孟母的性子愈发淡然,年轻时那份冲劲和坚定几乎消失不见。
父亲留下的小小房子和女儿成为她唯一的寄托和倚靠。
思索间,饭菜已经端上了桌,面前是孟母盛的一满碗米饭。
她喜欢吃硬硬的米饭,孟母喜欢吃偏软一些的,只要她在家,孟母做的米饭都是偏硬的。
所以叶榆觉得家里的米饭永远是最好吃的。
她跳楼骨折的事并没有和孟母说,两人聊了几句近况,孟母罕见地问起了叶宏轩的事。
没什么比看前夫吃瘪最高兴的事了,即便是性子软的孟母。
“前一阵子看新闻还有他们涉嫌案件的消息,怎么前几天突然没有了。”
叶榆给孟母夹菜,“新闻确实属实,不过叶家买通了记者,进去之后封锁了消息。”
孟母微弯的嘴角表现出了她的好心情。
她是恨叶宏轩和白荷月的,除了叶宏轩对自己的伤害,女儿早些年在白荷月那里受的欺辱她一并归结在叶宏轩身上。
“坏事做多了总有遭报应的一天。”
孟母弯着的嘴角还没落下,叶榆放下碗筷,问了个足以让平和气氛凝结的问题,“妈妈,叶宏轩不是我亲生父亲,是吗?”
“白荷月偷听奶奶说话知道的。”
叶榆已经长大了,不会再像几岁的小孩子一样问自己的亲生父亲在哪里。
但她想确定妈妈是她的妈妈。
孟母放下筷子,脸上的三分笑完全落下,沉默片刻,给了叶榆一个非常坚定的答案,“他确实不是你父亲,但幸运的是还好他不是你的父亲。”
叶榆:“你和他当年离婚有这件事的成分吗?”
孟母缓缓点头,“确实有。”
她似乎不想多说,“但我永远是你的妈妈,有我在就好了。”
叶榆点头,“好。”
她笑笑,宽慰道:“妈,咱们现在挺好的,既然他不是我父亲,那我还更轻松了,其实之前有很多时候,叶宏轩对我不好的时候,我就陷入过自我怀疑,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很差劲,现在好了。”
孟母怜爱地摸摸叶榆的头发,“乖,不想了,妈妈永远都在,以后不要和叶家联系了,你奶奶那边也是,她是叶宏轩的母亲,即使他们再坏也不会不管你奶奶。”
不和奶奶联系。
孟母这话是叶榆没想到的,在她心里,母亲是个善恶分明的人,和奶奶之前的关系也挺和谐的,不会把个人情绪添加在无关的人身上。
可转念一想,或许母亲是想让她真真正正脱离叶家呢?
叶榆准备在家住一天,后天直接去学校上班。
陆怀湛对此没发表任何意见,还说上班那天让司机送她。
叶榆拒绝了。
第二天去溪苑旁边的超市买日用品时,叶榆碰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阮肆昂。
男生还是那副酷酷的样子,黑卫衣,工装裤,在逛超市。
叶榆叫住他,和他打招呼,“好巧,你家住在这儿附近吗?”
“不是,就是偶然路过,想起家里东西没了,进来看看。”
“哦,那还挺巧的,这里我熟,你要买什么,我帮你挑。”
男生点头,跟着她的脚步走,“买些花盆之类的。”
出了超市,阮肆昂目送叶榆离开,把花盆随意丢进后备箱,坐进驾驶座,一通电话打进来。
男人声音沉稳威严,“这是最后一次警告,不是开玩笑,三天内回不来,我们家族将不会有你这号人,我和你母亲也不会有你这个儿子。”
阮肆昂靠在椅背上,轻敲了两下方向盘,“把我除名,让那个来路不明的女人继承你的家业,不好笑吗?”
他非常不给面子地挂断电话。
想到那个顶着和自己五分像男人冷脸的模样,他心情很好地发送了两张照片过去,突然就想看看他打脸的模样。
她和母亲很像,这估计是他那个自负又自私的父亲没想到的。
他很好奇他会不会后悔。
发送过去的两张照片。
一张照片是她坐在病床上,穿着粉色病号服,乌发披散,抱着红蔷薇轻嗅的照片,侧脸精致柔美。
是他初次去医院看她时拍的。
某种程度上,和他那个早些年体弱多病的母亲形似的同时更为神似。
另一张是女孩艰难提着两个大袋子,笑意盈盈朝他再见的照片,她扎着马尾辫,穿着最朴素的白T牛仔裤,活力满满。
他不是最爱母亲。
爱屋及乌在他身上毫无体现,那么在另一个人身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