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早,凌玄奕起身后,满脸丧气的吩咐人收拾东西,准备好就得离京了。
忙活大半天,却不见姜洛夕的人影。
突然银杏慌慌张张的跑过来说:“王爷,王妃病倒了!”
凌玄奕忙去看,见姜洛夕躺在床上,气色很差,整个人病怏怏的。
“这是怎么了?昨日不是还好好的吗?”
姜洛夕费力的支起身子,凌玄奕想要去扶,却被她止住:“王爷别过来,免得把病气过给你。”
她咳嗽几声,“大夫来看过了,说是染上了风寒,兴许是昨日在那猎场受凉了。”
凌玄奕面色担忧:“这可怎么是好?病成这样可没法赶路。”
姜洛夕扯了下嘴角,笑容看起来十分勉强:“无妨,我可以坚持的。”
银杏却说:“王妃,您可别逞强,大夫都说了,您现在要静养,若是赶路病情肯定会加重的!”
“可是我得陪着王爷呀。”
凌玄奕紧紧蹙眉,不忍的看着姜洛夕苍白的脸色,最终道:“洛夕,你先好好养病,就别跟着我去了。”
姜洛夕面露不舍,含情脉脉的望着他:“可是我怎么能让你一个人去那地方?”
“我没事,你身子要紧。”
姜洛夕咬着唇,沉默了一会儿,艰难地做出决定:“那好吧,王爷你先过去,等过段日子,我身子好些了,立刻就去陪你。”
凌玄奕点头,嘱咐她在京城好好养病,多去看看母后。
姜洛夕一一应下,终于看着他走了,神色陡然变得冷漠。
等凌玄奕彻底离开京城,姜洛夕便“康复”了。
她打扮一番,立刻
出门,直奔宣王府。
凌玄奕是彻底不中用了,还好她还有凌玄策,最近凌玄策十分亲近虞晚宁,于她很是不利,她得赶紧和凌玄策联络联络感情。
凌玄策见她来了,先问:“凌玄奕已经走了?”
姜洛夕说是,脸上带着几分快意,“那个蠢货,本来是想算计燕北琛,没成想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他自食其果,倒省了咱们的事。”
凌玄策嘴角一勾:“这次的确是意外之喜。”他又看向姜洛夕:“不过你没事吧?会不会受牵连?”
姜洛夕走到凌玄策身边,轻轻拉住他的手,秀丽的眉眼间透着隐忧,“凌玄奕走了,我称病留在了京中,可以后我独自一人留在京里,也是无依无靠,这日子也不知道要怎么过。”
凌玄策握了下她的手,“别担心,有我在,不会不管你的。”
姜洛夕欣慰一笑,有些伤怀:“当初家里逼着我嫁给凌玄奕,我百般不愿,可也拗不过父母,现在凌玄奕败落了,我能依靠的也只有你了。”
她靠进凌玄策的怀里,“玄策,你是知道我的心的,我爱的人一直都是你,现在凌玄奕走了,再没有人能妨碍我们了。”
凌玄策被她抱着沉默不语,内心百感交集。
他和姜洛夕从小就认识,算得上是青梅竹马,他一直将姜洛夕视为白月光,当初凌玄奕横刀夺爱,他恨得不得了,做梦都想把姜洛夕抢回来。
可是现在美人在怀,他竟无动于衷,早已没有年少轻狂时的那种悸动了。
“玄策,我好想你……”姜洛夕攀上凌玄策的肩
膀,情意绵绵地望着凌玄策,捧住他的脸,红唇覆了上来。
却被凌玄策猛地推开。
姜洛夕被他抗拒的动作弄得有些不知所措,“玄策……”
“抱歉,洛夕。”凌玄策薄唇紧抿,沉默了片刻说:“毕竟你我现在都是有家室的人,还是保持距离比较好,免得被人抓住把柄。”
姜洛夕第一次被男人拒绝,还是这个她自以为牢牢攥在手心里的男人!
她面上有些赧然,理了理发丝:“造化弄人,你我本就是两情相许,如今在一块儿还要偷偷摸摸的。”
凌玄策说:“洛夕,以后我们还是少见面比较好,否则对你名声不好。”
姜洛夕愣了一下,望着凌玄策的目光冷了几分,“你究竟是怕对我的名声不好,还是怕虞晚宁介意?”
凌玄策没说话。
姜洛夕直视着他的双眼,追问道:“玄策,你对虞晚宁是什么感情?莫非现在在你心里她更重要?”
凌玄策没有正面回答她,而是说,“虞晚宁是我的救命恩人,更是我的正妻,我自然是不能负她。”
“那我算什么?”
凌玄策只是说:“洛夕,你放心,我永远不会丢下你的。”
话说到这份上,姜洛夕已经看出凌玄策的态度了,她心里发冷,面上强笑着说:“好,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从宣王府出来,姜洛夕冷着脸对银杏吩咐道:“让人加大给宣王下毒的剂量。”
……
几日后,北魏大皇子向皇上提出取消和亲,并且将离开南梁的时间提前了。
城楼上,燕北琛背着手,望着北魏使团远
去的车队。
石宇问:“主子,何不直接杀了季昀?”
燕北琛神色晦暗,“北魏的人要是在这儿出事,会使两国再次交战,到时候不知又有多少百姓要无辜遭殃。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这么多年本王都等过来了,不差这一时半刻的。本王和他之间的仇怨,也不是一死便可以结清的。”
他下了城楼回摄政王府,一进门就听下人说宣王妃来了。
燕北琛冰冷的面孔上闪过一丝光亮,他让其他人都下去,自己走进了屋。
窗前,他常坐的那张摇椅上,白雪窝在里面摇尾巴,虞晚宁蹲在旁边,抚摸着白雪毛茸茸的脑袋,脸上带着甜笑。
燕北琛站在门口看了一会儿,目光不自觉变得柔和。
虞晚宁抬眼看到他,笑容一收,站直了身子。
燕北琛走过去,“今日怎么有空光临寒舍?”
他说这话时,语气中带了些揶揄。
毕竟最近虞晚宁一直对他避而不及,已经很久没有主动来找他了。
虞晚宁自然听出他的意思,面色坦然地说:“我兄长和阿姐这月初九就要成亲了,我爹让我来给你送请帖。”说着她将请帖递给燕北琛。
燕北琛伸手接过看了一眼,好生收了起来,“知道了。”
他走到窗边,将摇椅上的白雪撵走,自己坐了下来。
虞晚宁问:“我听说北魏大皇子取消了和亲,是你逼他的吗?”
“算是吧。”
“你为什么要让他取消和亲?”
虞晚宁有些疑惑,燕北琛看起来可不是这种爱管闲事的人。
之前凌玄策说广平侯要想办法阻止郡主和
亲,难道是找上了燕北琛?
燕北琛也不跟她藏着掖着,直接说:“广平侯托我帮忙。”
虞晚宁“哦”了一声,心里却犯嘀咕,广平侯和燕北琛有私交啊……那他们两个可是强强联手了。
前世凌玄策登基后,燕北琛依旧在朝堂上屹立不倒,是凌玄策的一大潜在威胁。
现在就燕北琛处心积虑除掉凌玄奕一事来看,莫非他早已存了造反的心?
她审视着燕北琛,突然听见他说:“那日在猎场,多谢你助我脱身。”
虞晚宁回神,“没什么。”
她看向燕北琛的左臂,问:“你的伤好了吗?毕竟不是简单的刀伤,你还中了毒,要留意一下体内是否还有余毒。”
燕北琛看过来:“难为你还记得。”
虞晚宁移开眼神:“我就随口一问。”
燕北琛坐在摇椅里,一下一下地摇着,悠悠道:“那幸亏你家有喜事,让你来给我送请帖,不然你就没有机会来随口一问了。”
“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你关心我。”
虞晚宁瞳孔放大:“你、你少自作多情!”
燕北琛掀起眼帘,看了她一会儿,突然站起身,走近她:“那天在猎场,我们快被发现的时候,我要去引开那群亲卫军,你抓着我不让我去,担心的样子,看起来都快要哭了。”
他一步步将虞晚宁逼至墙角,“你敢说你不是关心我,不是在乎我。”
虞晚宁后背抵着墙,有点着急,“因为我把你当朋友。”
“我没说我们不是朋友。”燕北琛望着她,忽而轻笑一声,“可你的脸为什么这么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