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也很久不见了。
林芸初在桥头呆的时间,当然也会遇到不少熟人的打量。
但她也不是真正的林芸初。
对此根本不在意。
她只在意算完这卦,就回去一鱼多吃:“你要算什么呢?”
笑容清澈又自然,就如初次见到王秋娴似的。
王秋娴皱眉盯着漫不经心的林芸初,心中突然觉得有些奇怪。
以前林芸初还会刻意讨好她!
现在看来,眼里哪里还有尊卑!
而且不是很缺钱吗?刚才明明给她银两,怎么还不对她感恩戴德!
然后,她就可以继续像以前一样,好好教训林芸初的厚脸皮了!
但是现在她毫不在意地笑着,气势也一点不输站着的王秋娴。让以前高高在上的大小姐,有种被人看透,并且无论容貌与气度都输了的错觉。
对!
就是错觉!
就在林芸初静静地看着她扭曲的神情时,桥头那边走来一对气质出众的男女,男的俊朗挺拔,女的娇俏可爱。
当王秋娴看到来者时,帷帽下的脸颊立马如同三月桃花。
而来者并没有注意到她。
“今日天气转凉不少,林小姐何不换个地方,此处终归阴凉了些。”
意识到僭越,他又有些不自在的开口:“娘提起很多次了,也不见你来府上,所以特意让我们来探望。”
姜幼怡悄悄翻了个白眼。
兄长想要找阿初,不仅要拉上她,还要连阿娘的名义都不放过。
不过她也想出来找阿初啊呜呜,见到后立马就缠上去,想抱着香香软软的阿初。
但还没近身。
就看到前面站着的千金小姐。
只听那女子兴奋地对兄长说:“世子!您的身体好点没?听说在猎场受伤了?”
姜幼怡忍住笑,这种口吻,是希望兄长有事还是没事哦。
而姜景奕似乎也习以为常了,礼貌应道:“一切安好。”
其他的没有多说。
其实也不能多说,
熙宁帝已经对上次的猎场事件,是直接封锁消息的态度。
对外只宣称三皇子狩猎时受伤。
听到这种疏离的话语,王秋娴捏紧手帕,转头看向林芸初时又计上心头。
“既然卦金已付,不知道你对于命理推算,能有几成把握?”
另外两位当事人太了解林芸初算得准不准了,当即脸色一变。
只有林芸初还是语气平淡地接话道:“不准,退回卦金。”
等的就是她这句话!王秋娴冷冷一笑。
她把帷帽的轻纱撩拨开,露出里面艳若桃花的真容。
“世子,那我先……”王秋娴看看向王景奕,示意自己正与林芸初交易。
姜景奕心思深沉,此刻倒是轻笑让路,还拉着妹妹姜幼怡退后几步。
他也想亲自看到林芸初的变化。
而林芸初早就进入状态,从面相上看,王秋娴这辈子都会衣食无忧、相夫教子。
不过,她对媒妁之言也不是完全顺从。甚至已经为自己物色好夫婿,哪怕这个梦中夫婿并非良缘,也不打算轻易放弃。
“想要算姻缘?”
王秋娴脸上飘过一朵红晕,“我……我……”
刚才的霸道不见,并且还偷偷瞄了眼姜景奕的方向。
随着她向姜景奕投过去的一眼,林芸初就只看到: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神女有心,襄王无意。
衣食无忧与相夫教子,是县令夫人对她以后的真切期许。问题是给她这种生活的,并不是姜伯府世子。
就算是花一千两求姻缘符,也不能勉强把人绑在一起。况且牵一发而动全身,当强行把姻缘据为己有,那钱家少爷就是明显的教训。
轻则搅和别人命运。
重则误了卿卿性命。
王秋娴看到林芸初眼中的冷漠,不由得在心里咯噔了下。
县里谁不知道,姜家大发善心收留林芸初在别院住了段时间。也是因为忌惮伯府的照顾,县里很多闲帮懒汉,才不敢把主意打到林芸初身上。
哼,她肯定也对姜少爷有所企图!
王秋娴眼珠一转,反而轻笑道:“非也,不算姻缘,我想托你帮我寻一物件。”
她身后的丫鬟都愣了愣,小姐哪有什么物件丢失的,都是她腻歪后就赏出去了。不过马上就想到,肯定是小姐要戏耍那位不祥人,她们傻了才会去拆小姐的台呢。
接着就听到王秋娴哀愁地说:“唉,祖母很喜欢的。”
至于是什么物件,却没有明说。
附近看热闹的都互相看了眼,县令家的老太太不会是丢钱了吧?
等林芸初算出来后。
他们要不要去捡个漏呢?
当然也没有人觉得是刁难,甚至还有人想要看林芸初难堪,觉得她实在太过张扬,都说女子无才便是德。
她既贪财,还枉顾礼法抛头露面!
在围观的讨论声越来越热闹时。
林芸初还是很淡然:“找何物?”
“我亦不知,但我看祖母已经郁郁寡欢很久,只要你找到她要的,想来祖母肯定就会开心起来。”也就是说老太太说什么就是什么。
当然,老太太要偏帮谁,也是很明显的。
林芸初点头,反应很是平常,“麻烦提供老太太的生辰。”
“哦,麻烦你稍等片刻。”王秋娴本意并不想真找的,但县里参加过祖母寿宴的人也有,做戏做全套:“给你。”
林芸初拿过纸张。
所有目光都注视着她的动作。
“又在神神叨叨了,我们村的问米婆都比她能干。”
“好好的林家小姐不做,居然混迹在市井中谋生!”
“县令家的老太能丢什么东西,多的人操心,还需要问她?”
“县令千金也是孝顺,为着这件事抛出一袋银两做卦金呐!”
王秋娴胸有成竹地看着林芸初,见她掐着口诀在推算,就觉得可笑至极。祖母丢的东西,除了他们一家人,谁也不知道的。
而且就算知道了,也根本找不回来!
现在看到林芸初故弄玄虚的姿态,就明白她今日赢定了!
她不自觉地看向姜景奕的方向,“世子,我并不是有意为难林芸初。只是这件事对祖母来说真的很重要,我这也是……也是病急乱投医了。”
反正就是乱投,话里话外都是挤兑。
但姜景奕却是若有所思。
他也是一瞬不瞬地看着林芸初。
见她垂眸深思,卷曲的睫毛遮挡住她安静的眸子。与以往的怯懦不一样,现在的她明艳大方,情绪更是深不可测。
他不自觉想要出言维护,却不想林芸初的也开口了:“她丢的不是物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