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之,我有点肚子疼。”
庄柔则打断九毛的话。
百里静藏收回手,含笑望着他:“那我去给你烧点热水?”
“嗯。”
能如此轻易便将百里静藏支开,庄柔则也有些意外,口中却还是不忘记警告九毛:“不要把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告诉他,否则我对你不客气!”
九毛撇过头,对他的话不以为然。
庄柔则和穆清屿交代了一句看着点情况,便去了厨房找百里静藏。
“怎么过来了?”
百里静藏正在检查炉灶。
这里也是烧柴火的土灶,里面的柴还没烧透,尚有几分余温,似是在温着那口大铁锅里的东西。
柴火的灰蹭在百里静藏雪白的衣角上,无端端让庄柔则想起史书上写的那一句——万箭穿心而亡。
不知道那时候,他倒下时,袍角有没有沾灰?
庄柔则小声说:“我不喝热水了。”
“肚子不疼了?”百里静藏手搭在膝盖上,扭头看向他,“小废物,过来。”
庄柔则走向百里静藏,搭着他的手就要蹲下去,却被百里静藏拦住:“别动,让我看看你。”
他打量着庄柔则的衣服:“这是你们那时代的衣服?”
“嗯。”
“你果然穿什么都很好看。”
百里静藏笑笑,就着他的手站起来:“后人对我的评价不好?”
庄柔则怔了一下,随即垂下头:“没有。”
“无妨。”百里静藏指指那口大铁锅,“锅里有水,但不知是何时的,稍后我去寻些水再烧了给你。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人无完人,我只做到问心无愧便好。后事如何评说,便是你们这群后人的事了。”
“后人没有对你评价不好。”庄柔则有气无力地辩解着,“没有说你不好。”
“不说了,你不想我知道,就不说了。”
百里静藏捏捏庄柔则的耳垂。
庄柔则今日因为要见组,维持一个清爽的少年形象,所以特别把那枚闪亮的耳钉摘了,耳垂被摸后瞬间红透。
百里静藏从袖子里掉出一个小锦囊来:“给你带了礼物。”
“礼物?”庄柔则吃惊,怎么?百里知道还能再见到他吗?
百里静藏点头:“也不算什么好东西,不过是觉得你戴着会好看,收缴的时候便留下了。”
“是什么?”
庄柔则从锦囊里倒出一枚镂金错玉的耳坠来。
百里静藏解释道:“是戎狄首领的收藏品。”
他拿过庄柔则手心的耳坠给他戴上,指间常年持弓弄剑的茧子,蹭过庄柔则的耳垂和脸颊,引得他脸颊发烫。
“这……这算是古董吧?”庄柔则摸摸耳坠,“太贵重了。”
“不算,不值钱的小玩意儿。”
百里静藏随手拨了一下庄柔则的耳坠:“挺好看。出去吧。”
庄柔则在门口停下脚步:“你怎么知道我们还会进来这里?”
百里静藏摇头:“我并不知道,命人去查也只查到一梦槐安之类的典故,大朔百年来从未有此记载。”
“那这个……”庄柔则摸摸耳坠,心里隐约有了答案。
百里静藏道:“不过是装在身上,若是碰到旁的美人,便也可讨好。”
“你讨好我?”
“嗯。”百里静藏答得坦然。
“我这次可见不到鬼了。”
刚刚因不知这一次究竟要做什么,庄柔则怀疑有鬼在附近偷窥,偷偷试着蒙住眼睛。然而四周什么都没有,只有掌心透出来的微光。
百里静藏笑笑:“那也讨好。”
院中的几人仍在分析现状,穆清屿见二人出来,忙招呼他们:“陈老师提供了一条思路,我觉得很有意思……”
他的目光落在了庄柔则的耳坠上:“赤金錾花青玉坠?”
穆清屿倒抽一口气,看向百里静藏:“百里将军,你刚送的?”
百里静藏没回答,但落在庄柔则耳垂上的目光,是毫不掩饰的肯定。
“很贵吗?”
庄柔则心里知道百里静藏送的绝不会是什么便宜货,但看到穆清屿的表情,也有些惴惴。这得是多贵,才会让穆清屿都倒吸冷气啊?
许禾言摇头:“不贵,只是另一个没有玉的现在在国家博物馆展览呢。”
此话一出,在场众人齐刷刷地看向庄柔则的耳坠。
所幸庄柔则是当演员的,不然这样的目光,恐怕足够把他烧死。
他笑着拨了下耳坠:“还不知道能不能带出去呢。”
“能。”百里静藏斩钉截铁。
许禾言:“你怎么知道?”
“猜的。你们刚刚说的新思路是什么?”
百里静藏侧身坐到一条长凳上,庄柔则坐在他身边,小声问:“我也好奇,你怎么知道的?”
百里静藏在桌下伸出手,一小截塑料梳子从衣袖里露出来。
“你的塑料我带回去了。”
“这破玩意儿,你留着它干嘛?”庄柔则看到自己那把破梳子,再想到百里静藏的礼物,不禁脸红,“下次我给你带个别的。”
百里静藏笑笑,一边把梳子收回去,一边说:“好,听那个陈老师讲话吧。”
陈天野已说了一会儿,他发下来的东西也已经传到了庄柔则和百里静藏手里。
“这是我带进来的。”陈天野见庄柔则已经接过去,“庄老师应该能看出来,这是我们平时拍戏的剧本,正好九个人物,结合刚刚庄老师收到的邀请函,以及各位……”
他看向百里静藏:“还没问百里将军的邀请函……”
“类似。”百里静藏答。
陈天野道:“那就应该是了,你们上一次有人引导,这次却没有。而我又刚好带了剧本进来,我怀疑是让一人分一个角色,然后按角色走戏。”
“还真是飙戏了?”
庄柔则直接翻到最后,开始看人物小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