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柔则吸溜着碗里的粥,偷偷看阴沉着脸的陈天野,怀疑刚刚他不在时发生了什么,又偷偷瞧百里静藏,却见他神色如常,便又觉得是自己想多了。
“柔则。”百里静藏突然叫他。
听他这么叫,庄柔则一口粥差点呛到,轻咳了两声放下碗:“啊?”
“你刚刚说的事情,给大伙儿也说一下。”
“什么事啊?”庄柔则问完忽然反应过来,“暴力拆迁和矿洞是吗?”
“嗯。”
百里静藏点头,抬眼意味深长地看了陈天野一眼。
陈天野当即配合:“什么暴力拆迁?听着还挺靠谱,庄老师说说。”
庄柔则诧愕地看向陈天野,他怎么突然转性儿了?随即反应过来,略带埋怨地瞪了百里静藏一眼,嘴角却悄悄扬起来。
庄柔则的想法得到响应,众人纷纷认为这与剧本很相合,一致同意早餐后分别去调查相关线索。
因早饭是穆清屿、许禾言几人做的,庄柔则主动提出要洗碗,实则是想问问陈天野究竟发生了什么。
然而,陈天野只说:“剧本里你是我弟弟,弟弟有想法,我肯定要支持。”
他还象征性地撞撞庄柔则的肩膀:“做哥的也不能刚愎自用不是?”
“真的不是百里为难你了?”
“真的没有。”
陈天野晃晃发麻的胳膊,目光坚定地摇摇头。
庄柔则不信,看到他晃胳膊的动作心里更有数了,转身看向倚在门边等他的百里静藏。
屋里暗,百里静藏逆着光,高高大大几乎堵住了门,是幅风姿卓绝的剪影。
发现庄柔则在看他,招招手:“洗好了?”
“嗯,咱们走吧。”
陈天野抖抖手上的水,叮嘱道:“凡事小心,多听百里的话。”
为了避免脱离人物,他们约好暂时不要再叫百里静藏为将军,只称呼他的姓氏,陈天野也只是叫陈哥,不再叫陈老师。
百里静藏带着庄柔则同负责留守,观察屋里以及小院周围情况的穆清屿、许禾言二人打了声招呼,便顺着昨晚的路往前走,竟意外发现浓雾减淡不少。
两人沿着小路往前走,听到身后响起脚步声。
百里静藏下意识想抓庄柔则的手,回头见是白若安与李卓云,便问:“陈哥呢?”
按照早上的人员分配,她们两个是和陈天野一组去检查爆破痕迹,李岑云则是留在小院,保护穆清屿二人。
李卓云指指身后:“陈哥说要带着剧本。”
“那我们先走了。”
白若安追了两步,塞了把小匕首给庄柔则:“你们两个一定小心。”
“那你呢?”
庄柔则知道她只有这把小匕首防身。
“我们就去看看环境,又不危险。”白若安挥挥手,“况且卓云会保护我的,你不要啰嗦。”
庄柔则和百里静藏选择的是最危险的一条线索——枯树。
不管是梦里,还是现实,那个奇怪的老人都是在枯树附近出现的,很有可能其中藏着最关键的线索,同时,也可能是最危险的。
小路上静悄悄的,昨晚的浓雾散去一些后,才发现这条乡间小路其实很宽阔,足可以走一辆卡车,路边没种树,反而堆了许多鼓鼓囊囊的破麻袋。
百里静藏放慢脚步,在庄柔则身后半步的位置,以免有东西从后面过来。
庄柔则偏头:“隐之,我想看看这里面是什么”
“那你别乱动,我弄开看看。”
“你的匕首不是坏了吗?正好我试试大小姐的这把。”
庄柔则走向麻袋,握着匕首的手张开又合起,胸口紧绷绷的,这麻袋里不会是什么残肢断骸吧?
百里静藏注意到他的小动作,到路旁蹲下扶好麻袋:“没事,割吧。我在呢。”
刺啦——!
锋利的匕首削铁如泥,插入麻袋之中轻划一刀,里面的沙子便露出来。
庄柔则偷偷吐了口气,刚刚的紧张被喜悦取代:“是沙子!隐之,真的有可能是暴力拆迁!那如果是这样的话,这里的人应该只是想保住自己的家。”
百里静藏赞许地点点头,示意他继续说。
“那咱们帮他们保住家园的话,没准儿就能回去了。”
庄柔则兴奋不已,完全忘记了剧本里他就是开发商的小儿子。
百里静藏望着手中的沙子,抓了一把在手心搓了搓。
刚刚小废物割开袋子的时候,他便觉得不对劲,正常的沙子应该流动性很强,破开那样大一条口子,应该很快流出来,而这袋沙子却是一块块地滚出来。
很有可能是受了潮,可这里空气干燥……
“柔则,你看。”
百里静藏摊开手心,掌心上一片血红。
庄柔则的兴奋劲儿瞬间消失殆尽,蹲到百里静藏身边,拿着匕首将那一袋沙子完全割开。
“隐之,要是一会儿真的有断胳膊断腿的掉出来,你记得捂住我眼睛。”
“叫隐之哥哥。”
百里静藏一边逗他,一边去拿他手里的匕首:“我来吧。”
庄柔则没给匕首,低着头认真去摆弄那袋沙子,刘海垂下来也没能遮住嘟哝出“隐之哥哥”时通红的耳垂。
一整袋沙子都倒出来。
没有发现想象中的残肢断骸,却发现这些沙子似乎浸了血。
百里静藏:“再看一袋。”
另一袋亦是如此,百里静藏拿过庄柔则手中匕首:“你歇一会儿,我再看几袋。”
庄柔则松手抬头的瞬间,一把握住百里静藏的手腕。
“隐之,九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