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东西？”庄柔则问。
“坦克！”小兵对于庄柔则的问题很不能理解，仿佛在这里的人都应该知道一样，“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百里静藏刚要做自我介绍，就被庄柔则拦住，他说我们只是学生，跟着家人来此调查白藤岭玩，才会误入这里。
小兵打量着他们，尤其是百里静藏：“我瞧他可不像学生。”
庄柔则回忆陈天野带来的剧本，里面并没有写他们究竟谁是学什么专业的，就立即胡诌了一句：“体校的，力大无脑。”
小兵喃喃重复：“体校？那是啥子？是不是和武校似的？”
“对。”庄柔则点头。
“啥子嘛，一群学生跑这里做啥子？”小兵一边抱怨，一边抢回庄柔则手里的刀，“走吧，老子带你们出去。”
百里静藏向庄柔则投去询问的目光，庄柔则点头，他对这些先烈怀揣着无条件的信任。
穆清屿和许禾言也推推他，小声告诉百里静藏关于这支队伍的事情。
百里静藏虽然不懂什么现代的飞机大炮，但也大致明白了这是一支牺牲自己死战到底的队伍，顿时对小兵升起敬意。
一掌拍在小兵身上，用力过大，险些将人拍个跟头：“好样的！”
小兵瘪瘪嘴，把即将脱口而出的怒骂吞回肚子里，扬着下巴拨开百里静藏搭在他肩头的手。
“要你个学生娃说！”语气中无不得意。
自从发现这个小兵的身份，庄柔则发现其实一切都是有迹可循。
白藤岭其实就是藤县。
从最开始遇到的老人，还有那些附着于墙面，却没有坑害他们的鬼魂，乃至于最后这群排队列阵的骷髅，都带着强烈的意愿，要守住这块土地，守住土地上的人。
若非陈天野和李卓言自己作死，杀了白若安，恐怕也不会死，但九毛又是怎么回事？还有现在的情况？李岑云怎么样？
他追上小兵问：“小哥，我们外面还有一个女的，是我们请的保镖，现在什么情况？”
“女的？”小兵挠挠脑袋，“一会儿你们自己认吧，外面三个女的。”
庄柔则：“三个？”
百里静藏道：“九毛，李岑云，李卓云，不正好三个？”
白若安是他们亲眼看着被抓进了墙里，而且以她的性格，报仇之后也不会出来作恶，但李岑云和九毛就不同了，一个是想害人反而害了自己，一个是死的不明不白。倘若有了机会，难免想要拉人下水。
几人跟在小兵身后，沿路走着，脚底越发潮湿起来，隐隐有水声传来。
百里静藏提醒：“有水声？”
“你个学生娃耳力蛮好！”小兵往前面指了指，“那边有条沟沟，我们就是要从那里游出去。”
“游出去？”
那是一条地下暗河，很窄小，只有大约两米左右的宽窄。
在黑暗的山洞里看不清水的颜色，也不知道格外的不安全。
“老子可要走喽！你们想好一路顺着水流方向游就可以出洞了。”
小兵见他们犹豫也不劝，把草鞋脱下来顶头上，往下一滑就进了水。
百里静藏举着火折子靠近暗河，水面上小兵离开时荡开的微波还没有消散，与水面上丝丝缕缕的纹路汇聚在一起，很容易让人忽视掉那些丝丝缕缕的东西，只以为也是水波。
好在百里静藏不放心，伸手捞了一把，竟然捞出一把黑乎乎的头发。
黑色冰冷的长发，缠在百里静藏手指间，似乎还有些油腻。
他将从水里捞出来的长发放到地上，招呼许禾言一起蹲下观察：“许大夫，这是女人的头发？”
“只看头发说不准，需要做基因测试才能确定，或者见到尸体。”
许禾言对此秉持一个严谨的态度，在没有见到尸体之前，不愿随意给出结论。
百里静藏点点头，未等其余几人反应过来，伸手到水里硬生生捞上来一具肿胀泡发的尸体。
尸体全身水淋淋的，皮肤已经泡的肿胀发白，整个面孔看不出任何人的痕迹，但身形却明显可以看出是个女人。
庄柔则看了一眼就开始犯恶心，百里静藏有心拍拍他的背，却被躲开。
“别用你那手碰我！”
百里静藏把手在岩壁上蹭了蹭，用肩膀撞着庄柔则，让他往火光处靠近一点，同时看着许禾言和穆清屿检验尸体。
穆清屿见惯了大体老师，所以对尸体免疫，而许禾言本就是干这行的，也比较淡定，但对于百里静藏徒手捞浮尸的事还是很惊讶的：“百里，你真虎啊！”
百里静藏偏头看向庄柔则。
庄柔则没好气地瞥了眼他那满是油腻的手：“夸你呢！”
说着，解下自己脖子上的领带扔到百里静藏手上：“擦手！”
百里静藏拿着庄柔则的领带反复端详上面的鸟文，感慨还真是个番邦猴子，用的东西都写满鸟文。
“擦啊！看什么呢？”庄柔则不耐烦。
“看鸟文。”
百里静藏把那条领带翻过来，一边擦手一边在胸口比划：“你戴挺好看的，我下次也弄一条这种巾帕带带。”
“你还想有下次？”
庄柔则脱口而出后，马上就后悔了。
与穆清屿二人不同，他们与百里静藏没有下次的话，就真的再无相见之日了，因此每一次分别都可能是永远的。
百里静藏会变成他在史书中看到的，英勇无比，却被万箭穿心而亡的大将军，而他在百里静藏的生命中，便如吉光片羽，匆匆而过，甚至连一丝痕迹都不会留下。
一只略带湿意的手握住庄柔则的手：“即便没有下次，我也会记得人生即画报，拥有会发光的名品美貌的庄柔则！”
穆清屿闻言直嘬牙花子，刚想回头吐槽一句，余光瞥见庄柔则抿着嘴乐的许禾言便拍了穆清屿一巴掌，示意他好好验尸。
其实庄柔则也有点不好意思，这虽然是粉丝夸他的话，也被他一直引以为傲，但真的被百里静藏以这副认真表情念出来，实在是有些面热。
红着脸刚想自谦一句，忽然反应过来：“百里静藏！你是不是用那只捞尸体的手摸的我！你给我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