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李岑云呢?”
穆清屿有点摸不着头脑,如果小兵说的三个人是水里这三个,那李岑云呢?
庄柔则说:“应该还在外面。”
“嗯。”百里静藏起身,“现在这条河应该就是唯一的出口,李岑云估计还在外面。”
穆清屿无奈:“你俩的意思是,小兵没看到李岑云,只看到这三具尸体?”
庄柔则匆匆点头,比起给穆清屿解释这个问题,他更关心的是——真的要从这散发着尸臭的水里游出去吗?
旁边已经想明白的许禾言拉着穆清屿给他解释:“那小兵说的外面应该指的就是这条河,而不是更外面,所以他根本就没有看到李岑云,现在他出去,才有可能看到李岑云。”
“也有一种可能,就是他所谓的出去是去到别的地方。”
百里静藏叉腰站在水边,沉着脸看渐渐平静的水流,他乌黑的长发垂在脸侧,勾勒出一片阴影,显得目光格外幽深。
百里静藏:“现在我们唯一的出路就是这里,后面那群骷髅虽然不动了,但也把路堵死了,只能从这里走……但我不能确定这条河流前方究竟是什么,还有这边……”
他指指尸体飘过来的方向:“这边又连接着哪里。唯一的方法就是下去试。”
庄柔则立即明白过来他话里的意思,抓住百里静藏胳膊:“你要下去?”
“嗯。”
百里静藏本习惯性地抬手,想捏捏庄柔则后颈,想了想又觉得手脏,就用手肘轻轻碰碰他:“没事,在这里等我。你们俩也是。”
许禾言不会游泳,更不会潜水,并不逞强,点点头后退一步:“那你自己小心些,我再看看尸体。”
“我也去。”
“我和你……”
庄柔则和穆清屿同时开口,相互看了一眼后,穆清屿了然地耸耸肩,后退一步:“我和禾言检查尸体,等你们的好消息。”
百里静藏看看身边扯着手臂拉伸的庄柔则:“不嫌脏了?”
“嫌。”
“那还去?”
“你管我?管好你自己。”庄柔则横了百里静藏一眼,“你往哪边走?”
百里静藏思考一下,觉得尸体飘来的方向相对安全一些,但肯定尸臭更加浓厚,至于另一边充满未知,还是别让庄柔则挑战了。于是他用大拇指指了指小兵离开的方向:“我去这边,不那么臭。”
他怕自己说这边危险,庄柔则会和他换。
庄柔则也知道那边比较危险,但百里静藏都加上后面那一句了,他再坚持去那边,则显得有些过分,只好叹了口气,说:“行,我去那边。”
他走到水边,深吸一口气,差点被水里的臭味熏了个跟头:“咱们刚过来的时候也没有这么臭啊!”
“的确。”
许禾言在后面应了一句,便又开始沉默。
庄柔则见百里静藏已经准备好了,便准备下水:“隐之,你自己小心点,到那边看一眼就赶快回来。”
“嗯,你也是。”
黑色的水带着山洞里的寒凉,似乎因为泡过尸体的缘故,那些蹭过身体的水都带着一种油腻腻的沉重感,庄柔则浮出水面,苦着脸深吸一口气,潜入水底,在一片黑暗中往前面猛扎过去。
按理说,这种探路的时候,应该稍微慢一点,注意点,但他真受不了水里的味道,还有心里滋生出来的恐惧。
不知为何,即便在水里,他还是总觉得有人在看着他们,特别怕睁开眼睛看到好几双眼睛在水里看他,因此速度格外快。
庄柔则一口气快到头的时候,浮出水面,抹了把脸,眼前还是一片黑暗,干脆也不观察了,直接又深吸一口气,扎回水底。
几次换气之后,总算是闭着眼睛也能感受到跳跃的白光时,他才用力一抹脸,睁开眼睛。
睁眼就懵了。
无论如何也没想到会是在这么个地方。
随即就觉得,也就只有出来是这地方,那条河里无论出现谁的尸体都不奇怪了。
因为这外面连的居然是他和百里静藏之前被鬼打墙那条路。
只说是路也不准确,应该说是那个树洞,当时九毛的尸体就放在那里,谁也没想到她屁股
庄柔则愣愣地看着对面的土路,路边被他和百里静藏割破的沙子还扔在那里,当时以为是用来当建筑材料的沙土,在此刻终于彰显出真正的用途。
即便刚刚在山洞里已经猜到了这里鬼怪的身份,但真正呈现在眼前的时候,庄柔则还是觉得震撼——丝毫不觉恐慌,唯有震撼。
放眼望去,他的眼前是一群待战的阴兵。
那些夜晚出现的黑影,身上都是烧伤的躯体虚浮地趴在沙袋后面,身体掩藏在排水沟里,手里没枪的就拎着片刀随时准备。
庄柔则在树洞里看着他们的背影,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潜回水里,伸脚一蹬身后树根,朝着山洞的方向回去。
如果百里静藏那边不顺利,或者不够安全的话,可以从这边出来。
他直觉那群阴兵不会伤害他们,但是他们如此严阵以待又是在等谁呢?
那不具名的敌人会不会伤害他们呢?
没等庄柔则想出答案,几个呼吸间,他已经回到了山洞里,听到了穆清屿和许禾言说话的声音。
他浮出水面,搭着边沿朝着他们吐出一口气,呼噜一把头发:“百里呢?回来了吗?”
穆清屿一直等在水边,见他上来立即伸手拉他:“还没,那边一点消息都没有。”
“一点消息都没有?”
庄柔则攀着穆清屿胳膊的手僵了一下,扭头看向百里静藏游走的方向,黑漆漆的水面什么都看不清,甚至除了他身边的水波,那边的水面平静得就像是不曾有人游过。
他拍拍穆清屿的手臂:“我这边出去是咱们之前刚来那天走过的路,不过有可能会碰到鬼打墙,这会儿有一群阴兵在备战……”
庄柔则吐出一口气:“你和许大夫如果一直等不到我们,你俩就从那边跑,应该能活着出去。”
“那你呢?”
“我得去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