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柔则从展台下方拿出八条腕带,分给众人。
本以为以这个展览的调性,腕带会是比较古朴的造型,没想到竟然是银白色、近似于不锈钢但比它更轻的一种材质,上面有一个小小的电子屏幕,显示了时间,和一个数字“2”,充满了未来科技感。
腕带扣到手腕上,便自动合拢,牢牢卡住。
老李问:“这个是不是之后都不能摘?”
“对。”庄柔则点头,打开面前的隔离带,“走吧,我们排个队进去吧。”
队伍怎么排又是个问题。
庄柔则看着五个新人,比起林诗雅、张琪和李嫂的惶惶不安,红姐和老李显然要淡定很多,甚至老李还主动跟他说:“庄老师,我打头阵吧!反正我平时也是给您开车,在这里面我给您引路也没问题。”
“不用,你陪着嫂子。”
庄柔则看向穆清屿和许禾言二人:“你们两个殿后,看着点人别走散了,行不行?”
“没问题。”
穆清屿揽着许禾言提到了人群最后。
庄柔则又转向五个新人,刚要开口,红姐便问:“柔则,你是不是要自己打头阵?”
庄柔则点头:“毕竟只有我们三个进来过,如果有什么问题,我们也比较好应对一点。”
“好。”红姐站到他身边,“那我第二个,你是我带的艺人,我不能看着你一个人冒险。”
听到红姐的话,说不感动是假的。这一下子,头尾都定好了,庄柔则转向林诗雅、张琪:“那你们两个跟在我和红姐后面,然后让嫂子和李哥在你们之后,行不行?”
两个小姑娘点头答应。
李嫂站到两个小姑娘身后,同时扒拉一下老李,小声道:“你个老东西,离小姑娘那么近干嘛?”
“现在这种时候,你还在乎这种屁事儿!”老李低声抱怨。
听到他们的抱怨,庄柔则走到队伍中,把李嫂和老李调整了一下位置:“嫂子,现在命都成问题了,你就暂时先别顾及这些了。李哥,您站在嫂子和两个女孩中间,您在中间看着点前后,我也放心。”
庄柔则开了口,李嫂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偷偷拧了老李后腰一把:“你给我老实点,不许瞧那两个小丫头年轻,就动歪心思。”
林诗雅在前面听着,默默和张琪换了个位置,站到了第四位,挡在了她和老李之间。
老李倍感尴尬,小声嘟囔:“你个臭婆娘,搞得别人小姑娘以为我是臭流氓!”
“你天天回来那么晚,哪个晓得你有没有在外面偷吃!”
“我回来晚都是在送庄老师他们!”
红姐皱眉回头:“吵什么吵?憋着一会儿进去吵,正好让我们瞧瞧这里的惩罚究竟是什么!”
听到“惩罚”,李哥、李嫂顿时住了嘴。
眼见队伍已经排好,导游却还没有出现,庄柔则只好硬着头皮先带大伙儿走进去,边走边小声叮嘱:“千万不要走散了,谁的腕带要是有了提示,一定要及时告诉大家……”
“庄先生吗?”
随着庄柔则迈入展厅的瞬间,一道温婉的女声从头顶传来。
众人抬头看去,只见上方阴影里,倒悬着一个身穿红衣绿裙、脸色惨白的女人。
林诗雅登时吓得双手举到胸前,胡乱颤抖,大叫起来。
与此同时,她的手腕上传来一阵刺痛,疼得林诗雅停止惨叫,满头大汗,捂着手臂跪到下去。
张琪赶紧握住她的手臂,小声道:“变成1了。”
林诗雅一张脸立时比倒吊着的女人还要惨白。
上方倒吊着的女人仿佛没有听到林诗雅的惨叫一般,从上面咕咚一声掉到地上。
——仅仅一个脑袋。
那个脑袋上只有在两侧扎成双环髻的一头乌发,其余什么都没有。
没有钗环首饰。也没有五官。
庄柔则强作淡定地捡起地上的头,触手的感觉与之前展台上参观守则的纸张感觉很像,大概也是人皮制成。
庄柔则谨记着守则,害怕这个女人也是展品,因此一直没有说话,只捧着她的头静静地看着她。
身后众人有了林诗雅的教训,也不敢随意出声。
如此对峙大约一分钟左右,女人的身体也如同肢解一般,先是手和腿,然后地裹在衣服的胸腔,分别跌落到地上。
这时,庄柔则怀中没有五官的头颅,忽然长出一张嘴,鲜红至极。
“庄先生,您能帮我把我的身体拼起来吗?”
庄柔则沉默地望着她,只蹲下身,把她的头放到一旁后,重新站起来,招呼身后的人排好队,很有带人离开,进入展厅的意思。
那零件四散的女人不由急了起来:“庄先生!帮帮忙,我是你们的导游。”
庄柔则不为所动。
他之前心里便隐约猜到了这个女人是他们的导游,但也同样害怕这个女人其实是展品所化,因此不敢贸然搭话,必须等待她拿出可以证明身份的东西。
显然,不到万不得已,这个女人不愿拿出那样能够证明身份的东西,这是为什么?
地上传来女人焦急的叫声:
“庄先生!您可以看我的导游证,就在我上衣衣袖里!”
终于有可以证明这个女人身份的东西了!
庄柔则转身蹲到女人身边,向身后众人做了个制止的手势,小声说:“你们先站好不要动,我找找她的导游证。”
“就在我衣服左边衣袖里。”
庄柔则拿着她的胸腔摆正,果然从左边衣袖里找到了一张塑封的导游证。
他把导游证挂到胸腔顶端的脖子上,却又不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