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叔,这?”陈伯言看到姜悦也要去,有点意外。
“哦,这丫头啊不放心我一个老家伙往外面跑,非得陪着我一起过去,你不介意吧?”
陈伯言闻言当然摇头,“不介意不介意,这个小侄女对您的关心呢。”
他在巷子口叫了一辆三蹦子车,反正有空间坐得下,他怎么会介意呢。
往医院去的一路上柳元柏和姜悦并不讲话,而陈伯言可能是从之前的打交道中认为他们就是这样不怎么愿意多说话的人,于是也很有眼色地没有试图挑起话头。
好在医院离这边也不算远,这时候街上也没有很多的红绿灯,三蹦子的速度也不算慢,差不多一刻钟后三人就到了医院门口。
陈伯言先下车,想要去接柳元柏和姜悦的时候,姜悦已经很利落地下了车,然后伸手就将她外公接下了车,看到这里不需要自己,陈伯言就找开车师傅将车钱给付了。
虽然时间不长,但他们这样也算是包车了,所以价格相对还是比较贵一点点。
姜悦想起前世就算是难得的几次出门坐车都是自己拿的钱,他们陈家每一次都算得很是清楚。
“我们这可是为了柳家和姜家在做事在忙,所以合该用你手里的钱才是,看在一家人的份上,我这忙上忙下的可没有收你的辛苦费。”
这是当年她的好婆婆在私下借着说贴己话的时候给她说的。
姜悦是在骤然失去家人庇护的情况下和陈家人住到的一起,在内心里也没有把他们真的当做是自己的家人,更多的时候看待他们就和看姜月琴一样,所以她对于因为要照顾自己去医院而付车费这事,她也没有什么意见。
而这一切,陈伯言都是看在眼里,但是也没有说过一句不是,到现在姜悦反倒还挺庆幸自己当初花了钱,货银两讫的事情就好算多了。
这边的医院姜悦也算熟悉,前世自己就是在这里面住了一个多月,之后又来过几次,而今生倒是来得不多,自小身体有什么不舒服的,老早就让外公给用汤药给解决了。
陈伯言殷勤的将柳元柏祖孙俩往医院里面引,楼层也是姜悦熟悉的,更甚者最后姜悦看到了陈雪峰所躺的位置就是前世自己原本躺过的那个床。
果然是尊重他人命运之后,一切就回归到原本的正轨里了吧,呵呵!
这会子医生早已经查过房,这间病房里虽然有三张床,但是可能是因为临近过年了原本边上两张也是外伤的病人今天一早就都办理了出院,因此这会子偌大的病房里就只有陈雪峰一个人在里面躺着。
陈伯言在病房里面没有看到自己的媳妇脸色有些不好,但对上柳元柏的时候还是表现得温和有礼,“柳叔,您看这就是我家雪峰,现在二十二岁了,原本那么好的一个孩子,就这短短几天都瘦得没有人样了。”
此刻姜悦看得出来陈伯言眼里的悲苦和伤心是真的,对儿子的怜惜也是真的,但是这样的人,前世确是一步步接近他们家,并且最后将他们家都给吞没了。
一想到爸妈最后被带走生死不知,哥哥代替陈雪峰牺牲,而自己为了救他再也离不开轮椅,最后还被人从楼上推下来。
一想到那个场景,现在站在病床前的姜悦就觉得自己浑身的骨头都在疼,每一块骨头都似乎错位了,死死咬住下唇,为了不让陈伯言看出什么,姜悦再次低下了头,心里默默地呼唤着自己的名字。
“姜悦,姜悦,清醒一点,一切都已经都改变了。”
在心里一连说了三遍姜悦才又有了勇气抬头看向床上的男人,平心而论,陈雪峰虽然没有长得像霍星洲那样帅气,也没有哥哥的身高,但是在普通人里也还算得上是个外形条件不错的。
不过现在腿废了之后就不好说了,姜悦敛下自己眼里的冷意,看着外公去给他把脉,自己则站在一边静候。
柳元柏切了切脉,然后接过姜悦递来的帕子擦了擦手,“看着情况其实还可以,小同志的身体体质不错,估摸着要醒过来也就是这一两天了,你也不用太着急。”
这可不是柳元柏随便说的,从脉象上看境况就是这样的。
“柳叔,您是说……”
“他这样的情况我也做不了什么,这里的医生做得很好,不要太担心。”
陈伯言听到这话显然很开心,这算是他这几天听到的最好的消息了,忙不迭就给柳元柏道谢。
“雪峰爸?”
这时姜悦听到从病房门口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说起来这声音也算是很有特色了,四五十岁的人,说话娇娇柔柔的,要是没有见到人,只听声音会还以为是个二十几岁的小姑娘。
但是姜悦是知道从这个女人的嘴里可以听到世界上最最刻薄的话来,微微侧头姜悦就看到了一个打扮得宜的中年妇女。
可能就是一直在家里还算养尊处优,再加上平日注意打扮,倒是看着比柳翠微还要年轻一些,但是也就这样了,这个女人的浅薄只要开口说上两句话就能够体现出来。
说实在前世的时候有时候姜悦还想着人果然是要互补的,公公作为一个男人太懦弱了,婆婆要是不强势一点估计这家里人都是要被人给欺负死,所以那时候她也没有觉得她婆婆这样也挺好。
现在看起来应该是她前世浅薄了,像陈伯言这样隐藏得拿那么深的人怎么会真的会钟情于陈母这样的人呢,怕不是因为她头脑简单,还比较好当木仓使吧。
“你来了啊,这是柳叔,家里的长辈。”
“柳叔,她是我家那位。”
陈伯言给大家介绍了一番,而陈母也上去见了礼,表现得落落大方,给人的第一印象很好,毕竟说真的这人长得还是挺不错的,有点珠圆玉润的感觉,外加一直笑眯眯的神态,在一般的老人那里很容易产生好感。
柳元柏果然对上她比对上陈伯言的时候态度还要好上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