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乔雅看到他们吃惊的样子就笑了,“没有想到吧?我自己也没有想到啊!”
高乔雅到洛家的时候已经十岁了,早已记事,她当初是真的在战场上炮火间被洛书兰给救下来的,瘦瘦的一个小姑娘,刚从乡下被家里的长辈带到沪市,想让她做个家里的帮佣,谁会想到忽然间就会有炮弹落下来。
她记忆里自己家就是一个很穷的家庭,父亲是个腿有残疾的木匠,母亲不会说话,但是长得很温柔,一家人生活得也还算和谐,只是没有想到为何那天母亲就消失了,而父亲为了找她会掉进水塘里,再也没有起来。
洛书兰对她是真的很好,给她吃给她穿,一开始也没有说要收她做养女,就像是救助了一个普通,但是颇有眼缘的女孩,知道她不认识字,还在闲暇之余会教她认字。
也就是这样的相处过程中慢慢地加深了彼此的感情,所以到了洛家半年之后,洛书兰就给高乔雅去做了户口登记,而且在自己的朋友面前也做了介绍。
所以说高乔雅成为洛书兰的养女不仅是在法律上,还是在亲戚朋友之间都是过了明路的。
“我那个时候是真的好幸福啊,觉得上天让我找不到一个妈妈,却又给了我一个新的妈妈,”高乔雅脸上都是满满的回忆,随着回忆仿佛面前又涌现出当时的那种温馨幸福。
看起来也是情真意切,可早就已经知道她对洛书兰做的事情的他却很是不屑,“洛奶奶对你好,然后你的回报就是给她下毒?”
“我们华夏国人有个词叫做白眼狼,你在华夏国那么多年,应该也是听过的,至于是什么意思,我相信我也不用给你解释。”
吴锐达有些奇怪霍星洲的态度,以往不管是审问什么样的人,都似乎没有见到过这样直接就开口怼人的。
“我们就不闲聊了,好几天下来,也可以算是熟人了,不用寒暄这么多,你就直接说说你为何选择这样做,洛家也好,华夏也好,对你的教导也培育都应该也算是尽心尽力了。”
高乔雅看了一眼吴锐达,又瞥了一眼霍星洲,“你是霍正平的孙子?”
霍星洲不搭腔,他来这里可不是为了跟她攀交情的。
“一定就是了,和你家老头一个脾气,果然是很疾恶如仇呢,”高乔雅笑,无视霍星洲眼里的厌恶,霍家算是承过洛书兰的大恩,自己对洛书兰下毒自然是不可能给她好脸色的。
而她呢,可不就是令人厌恶么。
“事情得从我十五岁那年说起,”高乔雅不受两人的影响,还是慢慢述说着自己的过往,“我那天照常从医院附中回家,居然就见到了我的亲生妈妈。”
高乔雅脸上的神色有些古怪,有对母亲的爱意,也有着不知名的愤恨,“她引着我去了一间私房,那是她在沪市的落脚点。”
“她说当年她是迫不得已,原本她也不想这样就离开我和我爹,但是她有她自己的使命,”高乔雅笑得悲苦,“知道这有多让人震惊吗,失踪的母亲突然出现,而且原本以为是个哑巴的人,居然其实是会说话的。”
也就是那个时候,高乔雅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什么姓高,其实她应该姓高桥,岛国高桥家的小小姐,在岛国有着相当于大将军一样地位的家族成员。
她娘告诉她其实她这几年的一举一动都被她看在眼里,只是她不方便现身,就让她暂时留在了洛家,往后她作为岛国的人,也必然是要为岛国服务的。
高乔雅一开始并不能接受自己是岛国人的身份,她不是没有见识过岛国人的丧心病狂,还有丑恶的嘴脸,但是她没有办法改变她的血液,她就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岛国人。
包括她以为的早就已经去世的那个瘸腿的木匠亲爹,也不是华夏人,他的原名是松岛一郎,是被松岛家送到高桥家专门伺候高桥小姐的仆从。
他们当年就是接到任务需要离开才做的这番布置,高乔雅,哦不高桥雅子没有想过会是这样的情况,原本她还想着自己身上好歹还有一半华夏的血统,最后却什么都不是。
不得不说这些事情对当时还是少女的她有着很大的冲击,那天之后她又陆陆续续见过好几次高桥美子,就连亲爹松岛一郎也见过几次。
他们并没有一开始让她就做些什么,只是让她好好学习,尽量多地学习洛家的中医医术,一家人就这样虽然没有住在一起,但也过了几年其乐融融的日子。
一直到某一天她亲眼看到他们两个因为被举报而被人带走,然后他们的朋友很快就传来了他们的死讯。
那天她一个人躲在花房里面哭了好久好久,但是因为洛书兰正好被请去了京市,家里没有其他的人而没有被人发现异常。
之后父母亲的朋友又来找她,告诉她自己她必须承担起他们的遗志为岛国做出必要的贡献。
那段时间高桥雅子整天都是浑浑噩噩,从小到大作为华夏人,华夏给了她很多的爱护,洛书兰给了她温暖,但是作为岛国人,华夏人手里又沾上了她父母的鲜血,华夏让她真正成为了一个孤儿。
让高桥雅子决定走上和华夏前行的相反道路,是因为有一天她被街面上的二流子给欺负了。
她永远记得在那个阴暗潮湿的小巷子里,自己被按倒在冰冷的地面上,一口黄牙的丑陋男人用他恶心的手在自己的身上游走。
滑腻恶臭的嘴唇在自己的脸上,身上肆意践踏,最后自己就像是一块破布一样被丢弃在街角。
那天的高桥雅子觉得自己经历了这个世间最为阴暗的一切,她哀求,威胁,哭泣,都没能换回对方的一丝心软,也没有招来任何救助的人员,没有人给她希望,没有人给她救赎。
最后她每走一步都在坚定她自己的信念,也在积累她内心的仇恨值,直到回到兰园,躺到温热的浴缸里也没有办法驱散她内心的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