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到的时候，是下午快四点了。
福利院的孩子们都在院子里玩耍着，一个中年妇人在旁边的阴凉处绣着十字绣。
院子里面最大的孩子，看着也没12岁。
也可能是吃得不好，发育不良。
一行人都快走到妇人面前了，对方才发现他们的存在。
那人先是困惑地看着他们，“你们是……”
她的眼神在六人的身上扫了一圈，最后停在秦方好身上。
她仿佛不确定一般，眯起眼睛站起身来，待到看清楚秦方好的模样后。
她像是看到什么吓人的东西一样，手上的东西掉落一地，“你……你是……”
这和姜淑杭意料之中的感人场景好像有些出入。
秦方好本人也很懵，这死老太婆又要搞什么？
好在，下一秒，那妇人冲过来扶着秦方好的肩头，“让我仔细看看，你现在都长这么大了？”
妇人的眼神上下打量着，“长这么高了？”
要是仔细看的话，不难看出妇人的眼底还有着些许泪花。
秦方好也没想到这院长对自己那么热情。
她之前对自己可不是这个样子的。
两个人一个比一个能装。
两人就这么寒暄起来，院长赵柔这才反应过来后面站着的一大家子。
“这些人是……”
秦方好高兴地向赵柔介绍着姜淑杭一大家子，“这是我妈妈姜淑杭，这位是当初接我离开的，院长妈妈你肯定有印象，是我爸爸，这位……”
赵柔和蔼地笑着，看着一大家子，轻轻拍着秦方好的手，“好好好，过得健康幸福，就很好了！”
姜淑杭适时插话，“这些是我们准备的一点心意，都是给孩子们的，院长你看……”
赵柔连忙表示感谢，“回来看看怎么还带这些东西，不用啊，我们现在有国家政策补贴的，现在条件好多了……”
赵柔絮絮叨叨地说着。
姜淑杭面带笑容，心里算是知道秦方好那一套是跟谁学的了。
人真是个奇怪的生物。
白眼狼就在这里呆了半年，到现在有些行为举止都还有着这个院长的影子。
自己教导她近六年，也没把她教好。
姜淑杭也没打断她，一直等到赵柔说完，她才道，“你看我们这买都买了，带回去也没人用，就当是一份心意，您就收下吧！”
这次赵柔没再推脱，表示了对姜淑杭一家人的感谢。
赵柔热情扭头朝詹清妍三个年轻人道，“那跟着我拿去分给那边孩子们吧！”
三人点头跟上。
赵柔从姜淑杭手中接过来部分礼物，姜淑杭索性把剩下一点递给了詹知节。
詹晓儒跟着过去把东西放下后，立马就跑回来找姜淑杭，仿佛离开一会儿，姜淑杭就会消失一样。
姜淑杭最见不得詹晓儒这副模样。
跟个愣头青一样。
一点都没有公司里詹董事长的气势。
詹晓儒见姜淑杭翻了个白眼，还在赔笑，“让孩子们去处理好了，我这个老家伙在不合适。”
姜淑杭懒得理他。
抬步从开着的这个门里进去参观了。
一进门，映入眼帘的就是满墙的涂鸦，很有童趣。
但是姜淑杭看着头疼。
这要是她家的墙被涂成这个样子，她会选择重新装修或者是直接搬家。
从活动区，到生活区，再到学习区。
这个福利院并不大，逛的时候，詹晓儒一直在絮絮叨叨地自言自语。
姜淑杭为了不让他那么尴尬，时不时“嗯”一声。
两人准备返程回去的时候，听到后面传来赵柔的声音，“两位原来在这里。”
赵柔和秦方好走到两人面前，“我还说等分发完礼物后，再来带两位参观呢。”
姜淑杭见就她们两个，“他们人呢？”
赵柔笑笑，“他们说在院子里和小朋友们一起玩一玩。”
姜淑杭点点头。
赵柔接着热情道，“我们福利院两年前翻修过一次，虽然很多地方和原来不一样了，我也能大致为两位介绍一下好好之前的生活。”
詹晓儒来了点兴趣，“那就劳烦您带路了。”
姜淑杭不想知道，也不愿意知道，作势也要去院子里看看孩子。
被詹晓儒一把拽住，“陪我一起嘛。”
在外人面前，姜淑杭还是要给詹晓儒面子的。
赵柔带着两人又把之前的房间重走了一遍，边走边说着，这里原来是什么什么样子的，秦方好之前就是在这里干什么的。
姜淑杭不关心，听得也不认真。
倒是詹晓儒听得很认真，时不时还会问秦方好记不记得。
但还是那样子，虽然姜淑杭听得不认真，可说到底还是听了的。
听着听着，姜淑杭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
开始认真听起来。
一整个福利院逛完了，姜淑杭都有一种违和感，但就是想不到是什么。
看到那边自家三个孩子和福利院的小朋友玩得不亦乐乎，姜淑杭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好好，这里还有你认识的小朋友了吗？”
秦方好头摇得很快，“没有了。”
姜淑杭看向赵柔，“孩子们都被领养走了？”
赵柔解释道，“并不是，有些到了上初中的年龄，就去上学了。”
姜淑杭奇道，“福利院还负责供这么多孩子读书呢？”
赵柔笑笑，“说好听点是我们供的，其实还是国家为了扶持九年义务教育。”
“那当初和好好一样大的孩子呢？”
赵柔神色有些不自然。
姜淑杭心里有了数，看赵柔这样子，多半这里的小孩读完九年义务教育，就不了了之了吧？
公立福利院需要将儿童抚养至18岁或21岁，根据情况可以适当调整对应年龄，直至他们拥有足够的自理能力和独自生活能力。
姜淑杭没再多问下去。
她觉得这个赵柔有问题，甚至这个福利院都是有问题的，这么大个福利院，到现在就看到她一个人。
她口口声声说着国家补贴了多少多少钱，却请不起一个员工？
学习区的书本都被翻得有些散架了，补助了那么多，买不起几本书？
这里面绝对是有问题的。
姜淑杭第一眼见到赵柔的时候，就不喜。
她相信她的第一直觉，她第一眼不喜欢的人，多半是有问题的。
姜淑杭已经做了决定，等离开以后，她会先收集收集证据。
若是没有证据，便是她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她自是会向弱势群体捐款的；但若她拿到了充足的证据，她会向民政局举报的。
公立的社会福利机构，容不得赵柔这种人在这里祸害祖国的花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