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柔在这边带着姜淑杭两人参观的时候，詹清露偷偷溜到福利院的后院去了。
小孩子太多了，她有点不太适应。
后院像是被废弃的模样，堆放着很多杂物，詹清露随便找了个能坐的地方，对着天空发呆。
福利院吗？
詹清露也待过，事实上，这个家里的孩子，除了詹知节，似乎都在福利院待过。
詹清妍是最幸运的。
詹清妍被抱回詹家的时候，才三岁。
差不多就是詹知节出生没多久，詹清妍就被接到詹家了。
甚至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詹知节都以为詹清妍是他的亲姐姐。
直到家里一个多嘴的亲戚，喝多了酒，说漏了嘴。
可他们大人预想的姐弟不合并没有发生，詹知节还是真心地把詹清妍当做亲姐姐。
詹清妍对于小时候在福利院的事情，其实是没什么印象的，在她还没记事的时候，她就有了家。
詹清露刚到詹家的时候，一度很羡慕，甚至嫉妒过詹清妍。
但她为了能在这个家里长久地待下去，她隐藏得很好。
以至于，她后来很久不止一次庆幸，自己的阴暗没被爸爸妈妈姐姐哥哥发现。
她在福利院有过一些非常不好的回忆，她对这种地方，有种本能的排斥。
找到詹清露的是詹清妍。
“没想到你在这里偷懒？”詹清妍语气带笑，丝毫没有责怪的意思。
詹清露看到是詹清妍，扬起笑脸，“前面忙完啦？”
詹清妍摇摇头，“小孩子们估计太久没见到陌生人了，一个二个都很激动。”
詹清露笑笑，确实，之前在福利院的时候，每每有年轻志愿者来看望他们，他们都很开心。
因为那天，无论如何，都能吃饱肚子。
詹清妍看得出詹清露强撑着情绪，她站在詹清露面前，把詹清露抱进自己怀里。
轻轻拍着詹清露的背，“不想在这里待的话，我带你先走？”
詹清露在詹清妍怀里摇摇头。
她一定要看看，这次秦方好要整什么幺蛾子。
詹清露缓了一会儿，把情绪调整过来，从詹清妍的怀中挣脱出来。
两人从前院消失的时间太长了，詹知节一个人应付不来那么多小孩子，连忙给两人打电话。
詹清露没好气道，“要你什么用！带小朋友都不行！”
詹知节那边被四五个小朋友围着，一个头三个大，“你行你来啊！”
詹清妍看着詹知节三两句话就让詹清露斗志满满，厉害还是詹知节厉害。
挂了电话后，詹清露一副要上战场的模样，“走，姐姐，去给那家伙上一课！”
挺好的。
另一边，赵柔带着两人参观完福利院之后，就把两人迎进了她的办公室。
赵柔热情地给两人倒着茶水。
姜淑杭本就心存疑虑，对赵柔的一举一动都观察得很仔细。
她注意到，赵柔在给他们泡茶的时候，先拿了一盒茶出来。
有赵柔的身体遮挡，姜淑杭没有看见是什么茶，随后赵柔又掏出一个罐子，从里面抓出茶叶放进杯中。
赵柔端着茶水过来的时候，姜淑杭客气地接过。
不用尝，光是闻这个味道，姜淑杭就能断定不是什么好茶。
端起茶杯象征性抿了一口，还是陈茶。
姜淑杭现在更好奇，赵柔最先拿的，是什么茶。
按常理来说，招待客人，都是尽量拿出自己最好的来招待对方。
倒不是为了充面子，多少也是对他人的尊重。
赵柔最先拿出来的那一盒，能比现在他们喝的茶还差？
姜淑杭心里存疑。
疑心归疑心，姜淑杭还是带着笑意在和赵柔交谈着的。
除了在楼下，让几个孩子把东西给小朋友们送过去，秦方好就没离开过她和詹晓儒。
姜淑杭并不清楚，秦方好有没有和这个赵柔私下说了什么。
赵柔言语之间，一直在夸奖秦方好之前在福利院的时候，有多乖巧懂事，聪明伶俐。
姜淑杭听着听着觉得不对，“赵院长，你这说的就不对了吧？好好十岁的时候，还在京城呢。”
赵柔一副被点醒的模样，“你瞧瞧我，这年纪大了，什么都容易记差。”
姜淑杭没多想，毕竟秦方好也就在这里待了半年，福利院来来去去的孩子又那么多，赵柔就是说完全不记得秦方好，姜淑杭都不觉得有什么奇怪的。
秦方好笑笑，“赵妈妈还年轻着呢，不老。”
赵柔被秦方好这个小嘴哄得笑开了花。
詹晓儒也在一旁乐。
姜淑杭对于秦方好这样随意叫人“妈妈”的行为，有些不满。
更何况，这个人极有可能品行不端。
但在外面，姜淑杭不好多说什么。
这戏台子已经搭好了，秦方好却一直迟迟没有动作。
让姜淑杭一时也拿不准秦方好到底想干什么。
好在秦方好没有让姜淑杭失望。
姜淑杭这边正想着，那边秦方好已经开嗓了。
起初是赵柔先给这场大戏拉开了序幕，“瞧我，一直是我在说，好好，回了爸爸妈妈家里以后，过得怎么样啊？”
秦方好上一秒还神采飞扬的小脸，下一秒就耷拉下来了。
赵柔忙问，“这是怎么了？”
说着眼神在姜淑杭和詹晓儒身上来回扫视着，仿佛是在向两人要个说法。
姜淑杭觉得好笑。
这个说法，谁都可以要。
但就不能是她秦方好自己拐着弯的要。
别人看不出来，姜淑杭还能看不出来这两人的小把戏？
一唱一和，不知道是给谁看的。
秦方好自己也知道詹家对她没话说，她颇有些撒娇的意味，“我就是有点想你们了。”
姜淑杭注意到秦方好用的是“们”，除了赵柔，还有谁？
可秦方好越是一副没关系的样子，赵柔越是不放心，“赵妈妈在这里呢，你放心说，是不是受什么委屈了？”
秦方好摇头，“真没有。”
姜淑杭就冷眼看着两人，詹晓儒在商场厮杀了那么多年，这点小把戏他当然看得出来。
只是他多少不愿意相信，自己养了快七年的孩子，会在自己面前使用这么拙劣的小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