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清露嘴张了张,最后还是没阻止吴阿姨。
万一呢。
万一自己去的时候,妈妈醒了呢?
好在邓迎回来得很快,像是知道自己来不及休息一般,邓迎是打电话到詹家客厅的。
詹清露接起电话,拎着早饭就离开了。
詹知节在目送詹清露离开后,找到了吴阿姨,“中午可能还要麻烦您多做一点,我可能要也需要打包带过去。”
吴阿姨心里有种微妙感,“和早上一样,打包先生和夫人的吗?”
詹知节摇摇头,“还有露露的。”
这种微妙的感觉更奇怪了,但吴阿姨还是点了点头,报了几个菜名,詹知节听后想了想,换掉了其中的两道菜。
“麻烦您了。”
那边詹清露从大门出来的时候,看见门口的信箱里塞着一份报纸。
取了出来,和早饭一起带过去给詹晓儒。
詹清露一打开车门,就听到了邓迎的告状,“大小姐说她下班的时候自己打车去医院。”
邓迎大概猜到了一点,“所以是先生身体出了问题还是夫人。”
詹晓儒和姜淑杭一夜没回来这事,只要留个心眼,很容易就能发现。
再加上主家的孩子还是往返医院。
詹清露并没有打算瞒着家里这些人,“是妈妈。”
邓迎心里大惊,“是很严重的病吗?”
应该是的,如果不是,依照姜淑杭的性子,多半是不会选择住院的。
可詹清露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是的,她什么都不知道。
或者说,詹晓儒也什么都不知道。
也许现在的詹晓儒知道了什么,可詹清露仍不知道。
不知道姜淑杭为什么突然会被送去急救,也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
她很茫然。
邓迎见詹清露是真的不知道,也没再多问,专心开车。
中间有一段路赶上了早高峰,堵得不行,邓迎很着急,詹清露却很平静。
她害怕她去的时候,姜淑杭依然是插着呼吸机和各种监测仪。
原本大概就五分钟的路,硬生生堵了半个小时。
詹清露在医院门口下车的时候,下意识摸了摸饭盒。
饭盒被吴阿姨用保温袋密封起来,詹清露也不清楚饭有没有凉。
无论如何,总是要面对的。
既然是要面对的,就应该以最好的精神状态去面对。
这是姜淑杭教她的。
她总不能让姜淑杭太过失望。
相比于昨天晚上来的时候,詹清露这次目的地很明确。
推开病房门的时候,詹清露心里难免还是瑟缩了一下。
一狠心,推开了门。
想象中最糟糕的样子并没有发生。
姜淑杭被摘掉了呼吸机,还留着一个心率监测仪。
詹晓儒见到詹清露来了,露出一个开心地笑,“医生早上查房的时候,说你妈妈已经脱离了危险,随时都可能会醒过来。”
詹清露大喜,“那太好了!”
边说边往里面走,“爸爸,这是吴阿姨今天起了大早做的,就是路上堵车,耽误了太久,可能不如在家吃的味道好了。”
詹晓儒和詹清露都沉浸在这个好消息里,尤其说詹晓儒。
他昨晚上几乎一夜没睡,稍微困了刚眯一会儿,就会突然惊醒,朝心率检测仪看去。
直到今天早上医生来查完房,詹晓儒紧绷着的弦才算是稍微松了点。
他现在根本不在意这顿早饭的味道。
只要姜淑杭没事,他怎么样都行。
保温盒的质量还算是不错的,打开的时候还是热气腾腾的。
詹清露见詹晓儒吃得开心,想起早上拿的报纸,从包里翻出来递给詹晓儒。
詹晓儒接过没细看,大口吃着早饭。
詹清露一时没忍住,跟在詹晓儒后面又吃了两个蒸饺和一个烧麦。
詹晓儒前一天晚上也没怎么吃,现在心里放松下来以后,吃的自然也多了。
看着没怎么剩的饭盒,詹晓儒后知后觉,“这要是被你妈看见,肯定要说我不节制。这么大年龄还不管住自己的嘴。”
詹清露笑,“偶尔一次,我们不让妈妈知道就好了。”
“不让我知道什么。”
詹清露和詹晓儒脸上的笑意突然都顿住了。
詹清露像是电影里的慢镜头般,不敢相信地扭头看去,对上了姜淑杭微微睁开的眸子。
她腾地窜过去,“妈,你醒了?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詹晓儒也赶到姜淑杭的病床前,按了护士铃,“1537病房患者醒了。”
姜淑杭有点困难地抬起手,抹去詹清露脸上的眼泪,“哭什么?”
詹清露一只手抹去脸上的泪水,“没事,没事。”
另一只手握住姜淑杭抬起的手,“我没事的,所以妈妈也不要有事。”
姜淑杭很艰难地点点头。
她感觉整个身体都很疼,仿佛自己又出了一次车祸一般。
姜淑杭现在的记忆还停留在梦里的车祸,以及詹清露的坠楼身亡。
自己在做那个梦之前在干什么?
自己现在又在哪里?
医生们悉悉索索地进来了,主治医生张主任走到姜淑杭床前,看了看仪器上的数值,问了姜淑杭几个问题。
姜淑杭如实回答,后知后觉自己多半是在医院。
医生最后交代了詹晓儒几句,“先不要给患者进餐,等会儿输完液先带患者去做几个检查,做完了再进食,暂时给患者吃点流食。”
詹晓儒点头。
医生准备离开的时候,姜淑杭准备坐起来,另一只手准备使劲,试到手上的痛意。
这才看见自己还在输液。
姜淑杭现在极为迟钝,脑子转不动,身体各个地方也很疼。
仿佛和梦中出完车祸时的感觉相差无几。
所以自己是差点死了吗?
为什么?
自己身体状况还算很好的,怎么会突然差点死了?
她一时想不起来在做那个奇怪的梦之前,自己在干什么。
自己昨天提前了半个小时下班准备回家,然后……
然后呢?
然后自己好像见了一个女孩子。
再然后呢?
姜淑杭想不起来了。
就像那个奇怪的梦一样,姜淑杭只记得自己在梦里又,和上辈子一样的死法又死了一次。
脑中传来一阵刺痛。
姜淑杭听见有人跟她说,“请您一定要相信我,秦方好不是秦朝意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