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佩将此等神器命名为大康刺猬。
这种大康刺猬造价低廉,原材料到处都有。只需要请几个工匠,便能大量制造。
这还不算完,大康刺猬只是其中的第一道防线,在它之后不远处便是一道深坑,深坑里照样插满了削出利刃的竹子。
有这些陷阱阻拦,应该能撑到王竹卫送来第一波物资。
“呜呜呜——”
姜佩顺着声音,慢悠悠地向城外望去,那三百北蛮士兵正挥舞着弯刀,嘴里乱嚎一气,一副尚未开化的野蛮人模样。
“果然是北蛮啊!”
他们那动作,那神情,那唱歌的模样,活生生的原始人遇到猎物时的情景啊。
可就是这样一些野蛮人,打得儒雅文明的大康毫无还手之力,可谓奇耻大辱。
那三百人飞速靠近,就算大康刺猬已经到了眼前,他们也没有停下来的迹象。
看来他们也没有见过这陷阱的威力,还以为只是普通竹子而已,只要一个冲锋就能搞定。
在战场上,普通士兵的一个大意,就有可能为之付出生命的代价。
而一个将军的一个大意,则可能断送整个部队的性命。
这三百人中的小头领,居然根本不阻拦手下的士兵,不过他也对眼前的竹子感到疑惑。
他缓缓地勒住了马,让其他人先冲,自己停着观察,死道友不死贫道。
这人便是阿里朵的表弟阿里木,之前他就劝过自己的表哥阿里朵,不要贸然进攻郡城。
而现在,正在进攻郡城的时候,他也犹犹豫豫的,不肯向前冲锋。
果不其然,事实证明他的判断是正确的,在他前面的那一匹匹快马,直直地扎进竹子里。
碗口般大小的竹子,捅得马儿连哀嚎的机会都没有,血如奔涌的河水般迅速放光。
马上的人也重重地摔落,运气差的被竹尖捅了个透心凉,稍微好一点的则摔在地上。
但这股冲量太大了,以至于摔在地上的每个人,几乎都有不同程度的骨折,再难爬起来。
“怎么可能?”
这队人马的统领阿里木惊呼,按照以往的经验,哪怕是由士兵组成的人墙,也难以抵挡骑兵的一波冲锋。
可这些竹子竟然如泰山般牢固,巍然不动。他实在是不敢相信,为何这小小的竹子竟有如此大的阻碍能力。
仅仅一会儿的功夫,上百匹马儿便已经死在阵前,其上的士兵也丧失了战斗能力。
“越过去,对了,都给我越过去!”
阿里木的头脑果然活泛,不出片刻便想出了解决的方法,既然猛冲不行,那凭借高头大马的身高优势,直接跳过去,不也可以吗?
剩下的两百人果然照做,他们勒紧缰绳,夹紧马腹,长鞭挥舞重重地砸下。
与他们配合多年的马儿,自然知道这是什么意思,马儿长鸣一声,抬起前蹄,后蹄发力。
如鲤鱼跃龙门一般矫健雄壮,轻松自在地跨至高空。
远在郡城北门之上的姜佩,正一脸欣喜的看着这一幕。
不错,这就是他要的效果。
正所谓围师必阙,就是说如果要围杀一个军队,那一定要给他一个缺口,让他觉得还有希望。
那么他就会往这个缺口走,这样反而进入了更大的陷阱。
如果一开始就把他团团围住,那这支军队反而会破釜沉舟,与你决一死战,到时候反而会得不偿失。
姜佩就是深谙此道,在设计之初,他故意交代工匠,要把大康刺猬做得稍微矮小一些。
这样既能发挥他阻挡马匹进攻的作用,又留有了足够马匹跳跃的余地。
待马匹跳过去之后,他们反而会进入下一层陷阱。
“姜小弟,你所说的果然不假!老夫也甚是佩服啊!”
不知何时,张俊守已经走到了姜佩的身边,他望着城下的北蛮人,欣喜若狂。
姜佩也在兴头之上,所以继续补充着:
“张郡守客气了,本官也不过是按照兵书来布置罢了,打仗的时候不光要知道自己的情况,还要能想到对面在想什么。”
“根据对面的想法来布置行阵,则万无一失矣。比如现在,如果本官把大康刺猬做得太高,那对面估计会草草撤退,回去想应对的方法了。”
“正是因为本官给了对面解决的方法,所以他们才会一步一步地踏入设置好的陷阱里。哈哈!”
张俊手露出慈父般的微笑,眼里带着光,如醉酒一般看着姜佩,良久才开口:
“姜大人年轻有为,想老夫这四十多年,竟不如小友智慧的十之一二,真是羞愧难当啊!”
“姜小友,在北蛮之患解决后,老夫一定要上书朝廷,向陛下一五一十地报告你的功劳。”
姜佩正沉浸在排兵布阵的喜悦中,张郡守的这一番话直接把他拉回了现实,并给了他当头一棒,弄得他脊背直发寒意。
他可没有想到要让陈皇帝知道自己的功绩,他理想中的情况是,自己猥琐发育,积蓄实力,时机成熟后,再来推翻这个封建王朝。
若是过早地让陈皇帝知道自己的才能,那恐怕不是一件好事情。
姜佩心中暗自嘀咕着:张渤啊张渤,我拿你当大哥,你拿我当猪肉宰啊!
“张老哥,万万不可,此事万万不能上报朝廷,若是你执意要上报,那请把这些功劳放在你自己身上吧。”
张郡守一愣,心道我没听错吧?怎么还有人把功劳往外送的?这足以封侯拜将的功劳他不要?这…这总不可能是谦虚吧?
“姜小友,此话何解啊?”
姜佩知道这件事情必须要解决好,要不然以后的路将会寸步难行。
他想都没想,直接说:
“我知道张老哥是为了我好,可是下官一向淡泊名利惯了,这些功劳于我反而是累赘。”
“若是到时候在封侯拜将进入朝堂,面对那些朝廷老臣的明枪暗箭,下官实在是不知道怎么防啊!”
此言一出,张郡守沉默了。
他对朝堂之争也深有同感,要不然他怎会来到如此偏远的沧澜郡当一个郡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