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当家的眼见局面已无力挽回，只得长叹一口气，旋即耸耸肩，微笑道：
“我只想当二当家的，谁当大当家，我无所谓。”
那天晚上，三人如经久未见的老友一般畅饮达旦。
二人与张珂的关系，简直比之前的大当家还要好。
底下的人自不必多说，他们都是墙头草随风倒，大佬们都已经表态了，他们自然跟着咯。
而现在，
姜佩已经走了二十来天了。顺利当上大当家的张珂，小日子过得很惬意。
他躺在虎皮座椅上，望着棕褐色的房梁，悠悠哼起了小曲。
“哎呀，姜大人可真是给本公子找了个好地方啊！这地儿可比郡守府舒服多了，不仅不用看那倒霉爹的脸色，还有这么一大帮兄弟陪着！”
“这小日子，怎一个爽字了得？”
他有节律地晃着脑袋，懒洋洋地开口。
“张大当家的，我们…”军师话未说完，张珂却面露不悦：
“跟你们说了多少遍，叫我张大将军！”
每次提到「张大将军」这四个字的时候，张珂总会高傲地扬起头颅。
“张将军，咱们是时候执行姜大人给的任务了吧？”
一听到「姜大人」这三个字，张珂立马打了一个激灵，忙不迭从虎皮床上爬起，板板正正地坐着。
“什么任务？”
张珂有些天然呆，把任务都抛之脑后了。
军师一时语塞，心道来的时候说的好好的，怎么到了地儿他给搞忘了呢？
“姜大人让咱们不再干打家劫舍，欺负百姓的事情了。”
“噢，对对对对对，还是军师你记性好啊，这事儿就不用问我了，姜大人怎么说你就怎么做吧。”
“遵命！”
军师微微一礼，便去召集主事的几个兄弟了。
约莫一炷香后，
四当家，五当家的也一起来了聚义厅。
厅内只有五个土匪头子和军师。
“兄弟们！”
军师大喊，
“大当家的宣布，从今日起咱们要在各个小关卡设立茶水站，不再打劫百姓，而是靠过往商队的茶水费过日子。”
此言一出，众皆哗然。
二当家的沉默无语。
三当家大大咧咧表示支持，在他眼里，大当家的往哪儿指，他就会往哪儿打。
可四当家，五当家的就不一样了，他们心直口快，更有着自己的小算盘。
“若不打家劫舍，这三千号兄弟可如何养活？至于设卡收茶水费更是天方夜谭了。幽州地处边境，常有北蛮来犯。”
“好不容易还有几个商队愿意走动走动，前段时日不都被清远县那帮狗日的护卫队给吓跑了吗？现在谁还敢愿意往这儿走啊？”
闻言，张珂频频点头：“啊，对啊，言之有理呀！”
军师眼睛瞪得老大，满脸的不可置信，他面露尴尬，不动声色地靠近张珂，低声道：
“张将军，您是姜大人的人，应当支持他的决定才是。”
张珂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额……对对对……嗯……你们先听听军师怎么说啊，一切都听军师的。”
可能是与土匪们待的时间久了点，他现在也有些痞里痞气，凡事都为土匪考虑了。
军师向前一步正色道：
“北蛮与大康马上就要休战了，届时边境定然祥和安宁，那时来幽州的商队必然会爆炸式的增长。
“哪怕没有正规的互市政策，那些利益至上的商人也会暗地里与蛮人做交易。”
“那些人做的都是见不得光的黑买卖，咱们就算把他黑吃黑了，他们也不敢报官。”
这番话确实有道理，既然大当家的和军师都发话了，他们也没理由不遵从。
“那商队增加是以后的事，关键是眼前的困难怎么解决呢？”
五当家虽已被说服，但还是适时补充。
军师眼前一亮，终于有人提了个好问题了。
“这个不用担心，那位姜大人会给咱们提供粮饷的，实不相瞒，那姜大人才是咱们真正的大当家。”
闻言，众人震惊，三当家的更是骂骂咧咧：“我他妈就认张大当家了，其他人不认。”
军师一听，连连摇头，微微叹气：到底是年轻呐，肤浅了不是？
“诸位，咱们张大当家的正是那位姜大人的侄子啊！”
此言一出，众人哗然。
与张珂扯上联系，姜大人的形象更加高大伟岸了。
……
另一边，
太子府内，
姜佩如鲠在喉，眼神飞速流转，又是一连串的疑惑攻入心间。
炼钢法可是他诸多秘密武器中的一件，决不可轻易授予人。
特别是他想推翻的大康王朝的太子。
他猜测炼钢的秘密肯定是陈萤告诉太子的，
而太子比较忌惮鲁王的势力，恐怕没那个能力去验证炼钢之法是否属实。
那完全可以撒一个谎圆过去。
「不对！」
姜佩忽地发觉陈萤就在身边，她那时可是亲眼看见生铁矿化为铁水，然后被工匠用炒炼法炼为钢材。
若是此刻撒谎，必然会引起陈萤的怀疑。
「那就只能利用信息差了。」
他暗暗想着。
“臣自然是很想将炼钢之法奉上，可那炼钢法所用原料甚多，步骤甚繁。且质量不比普通铁要强上多少，实在是不划算。”
“清远县现在就已经停止了生产，当然，殿下若想要，臣把配方写下来便可。”
姜佩这是做的两手打算。
一来以性价比低为由，让太子知难而退。
二来，若是太子质疑要配方，那便随便写一些材料，而且不把高炉的制作方法告诉他。
这样一来，生铁矿达不到化为铁水的温度，也没有合适的材料与比例，炼出来的铁杂质比较多，自然质量不好。
太子闻言笑笑，他眯缝着眼看着姜佩，好似在想些什么。
姜佩更是镇定自若，只要自己面上不露出破绽，那就万事大吉。
“唉，如此便是太可惜了，孤还以为我大康又能多一件神兵利器呀。”
“不过孤听说你那高度酒也是佳品，这样，孤在京城开个酒坊，你出配方我出人，利润三七开如何？”
闻言，一旁的陈萤倒是不爽了：
“怎么咱们皇家才拿七成啊？”
太子眉头一挑，不耐烦地回道：
“七成是姜大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