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希看了肖缘一眼，说：“袁启。”
肖缘听到袁启两个字脸上露出失望的神情。
她不认识什么叫袁启的人。
“这鱼是从我们老家运过来的，而且保存得当，肉质什么都很不错。”
“你怎么知道是你老家的鱼？”
鱼都长的一样，光看两眼，又怎么能确定是从哪里来的呢？
孟希知道肖缘这么说肯定有她的道理，她就是好奇。
肖缘说：“这种鱼不好捕，对捕鱼者的技术要求很高，稍有不慎就会对鱼的体表造成伤害，哪怕有一点点伤痕，这鱼的价格就会大打折扣，我爸是我们村最会捕这种鱼的人，他自己制作的捕鱼器不会对鱼造成伤害，是因为他的饵勾是个可拆分剥离的装置。”
肖缘说着摊开了手掌。
手心里放着一个小小的饵勾。
是她刚才翻看那条鱼的时候从鱼嘴里掉出来的。
这饵勾是她帮着父亲改进的，她再熟悉不过。
“可能只是巧合吧，”肖缘从船上下来，将那条鱼直接递给了盛楚。
盛楚拿了鱼，对孟希说：“我先回去了。”
孟希点了点头。
“这样的男人才能配的上你孟希嘛。人一旦转过了弯，好运自然就来了。
”
肖缘说前半句的时候还带着点儿调侃，后半句就完全是感慨了。
这样的感慨，是感同身受的感慨。
“你怨你父母吗？”孟希问。
“怨过。”肖缘说：“我们村子里整个风气都是重男轻女，很多小时候跟我一起的玩伴上完初中就辍学了，不是外出打工就是帮着家里干活儿卖鱼，等到年龄了就找个婆家，要点儿彩礼，就算交代了。”
“我算幸运的，我爸妈没有让我辍学回家，也没早早给我找婆家要彩礼，我顺利上了大学，有了比别人更高的起点。我当我准备在城市扎根的时候，我爸还是把我喊了回去。”
“他说供我读了这么多年书，不是让我一个人在城里吃香的喝辣的。那时候我才意识到，我其实就是比同村其他伙伴晚几年走他们的路而已，并不是彻底摆脱那样的命运。”
肖缘叹息一声：“我从老家离开的时候是抱着着这辈子都不再回去的想法。可当我看到这些鱼的时候，还是会担心他们。”
肖缘的家庭情况孟希也知道。
就像肖缘也知道孟希一直都是跟父亲和继母生活在一起，并且受到排挤一样。
孟希重活了一世，不再逆
来顺受，忍气吞声。
可肖缘做不到她这样。
因为没有经历过彻骨的恨。
“等以后有机会，你可以回去看看。”
肖缘皱着眉摇了摇头：“我走的时候听说我们村子要被征用建什么海滨游乐场，很多村民拿到了钱都不再出海捕鱼了，我爸也准备收手，说是要去工地上帮忙，以我爸的性格，他才不会把自己那项捕鱼绝技透漏给别人知道。而且看这鱼的新鲜程度……不像是存放了两年多时间。”
她觉得很奇怪。
如果她的判断没有错误，那也就是说，她父亲还在继续捕鱼。
且不说村里那个游乐场的工程进展如何。就算他父亲还在继续以前的职业，那这鱼的死亡时间来看，也不太可能啊。
冰雪消融才几个月，消融后整个龙城的水系都受到了污染，不该有这么干净的鱼。
在此之前，整个世界都被冰雪覆盖着，人冷的连门都出不去，哪里会去捕鱼。
“你在怀疑什么？”
“我也不知道，我现在也想不出什么头绪，就是觉得这事很蹊跷，不知道是不是我判断出了错误。”
肖缘的目光忽然凝重了起来：“你要不还是别吃那鱼了，万一是我看
错了……”
孟希说：“我让人采样检查过了，这鱼没问题，没被病毒感染，可以食用。”
肖缘松了一口气：“那就可能是我看错了，这鱼大概就是两年前收购回来的。”
这样至少说明他爸并没有在天灾这两年内出海补过鱼。
孟希并没没有像肖缘那样乐观。
虽然极寒天气让天地成了一个自然的冰箱。
可冰箱保鲜也不可能保几年前的东西跟几个月前的东西一样。
除非是拥有像她那样的空间。
看来这个袁启身上有待挖掘的东西不少啊。
吃饭的时候，孟希把肖缘说的话跟盛楚大致说了一下。
盛楚问：“你觉得这鱼是怎么回事？”
孟希：“我觉得不可能是两年前的鱼。”
“你怀疑是人工养殖？”
孟希点头：“大雪封城这两年外面的积雪都有几米，海面也肯定被冰封了，不可能是从海里捞的，后来冰雪一消融，整个城市里受污染的水就跟外面的水系连通了，海里的鱼也不可能这么干净。除非是人工养殖，并且没受到大环境的影响和污染。”
“如果袁启能预料到天灾，就不会是现在的状况。他这些鱼肯定是其他途径得来的，就
不知道会不会跟军部有关。”
盛楚说：“就算真的跟军部有关，他肯定也不会告诉你，除非是生命受到威胁，才肯说实话。”
将他一锅端也不是不行。
可现在他们连袁启的落脚点在哪儿都还不知道。
现在又跟以前解决高虎时不太一样。
现在出行都得靠船，水上作战对锦江小区这些并不靠海的人来说有难度。
“先吃饭吧，这件事慢慢筹谋，不急于一时。”
盛楚把一个鱼肉丸子夹到了孟希碗里。
一条十八斤的鱼，他只用了半条就做出了三道不同的菜。
鱼肉丸子，酸菜鱼，还有一锅莲藕鱼汤。
孟希吃了半个丸子，忽然抬头看向盛楚：“你伤还没完全好，吃鱼不太好吧？”
盛楚将自己的碗口朝孟希那边微微倾斜。
“我吃青菜。”
“……青菜不是从鱼汤里捞出来的吗？”孟希无语瞥他一眼。
想到盛楚那身体素质，孟希又觉得是自己大惊小怪了。
也不差这一顿鱼。
两人正说着，放在桌子上的对讲机响了起来。
给巡逻队配备的对讲机是孟希之前从张东辉的私库里拿回来的。
虽然没有盛楚给的质量好，但日常用也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