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看什么？”柳夫人低声问道。
“没，没什么。”
如意这才想起自己似乎过于放肆，赶紧低下头来。
“冯将军觐见！”门口宫人大声唱道，下一瞬两个伟岸的身影从大门口进来。
“臣参加皇上！”大将军冯千沥和儿子冯修圭跪在皇上面前。
皇帝虚扶了一把：“爱卿平身。”
“这次冯将军立了如此大的功劳，你说朕该如何奖赏你呢？哈哈哈。”
冯将军躬身站着，诚惶诚恐：“臣不敢要赏赐，打胜仗本就是臣的分内之事。”
“哦？好一个分内之事。”
皇帝依然在笑着，只是笑容不到眼底。
宋丞相笑道：“冯小将军少年英才，真是虎父无犬子啊。”
众人将视线投向站在冯将军身后的冯小将军，他生得与冯将军五六分相似，确实是年少有为。
有不少夫人动了心思，家中有适龄女儿的人家眼光更是热切了些。
如意的眼光看过去，却撇了撇嘴，冯小将军是不错，但若是哥哥来的话，一定不会比他差。
只是不知，哥哥今日去了哪里？
这么重要的场合缺席，皇上不会怪罪么？
正想着，就看到门口一个熟悉的黑色身影走了进来，如意眼睛一亮，嘴角悄悄扬起。
唐九离走进殿内，对冯将军父子视而不见，半跪在地上：“臣参加皇上。”
皇帝微微皱眉：“今日这么大的日子你怎么现在才来？”
“回皇上，臣有要事要处理，所以来晚了些，还望皇上恕罪。”
皇帝摆了摆手：“起身吧，还不快见过冯将军。”
唐九离起身后朝着冯将军微微一拱手，然后便在前面随意寻了个位置坐下。
十分无礼。
皇上嗔怪地瞧了他一眼，却并未发作，只是笑呵呵地看着冯将军：“爱卿快坐下，怎么还站着？”
等人都落座后，便有舞姬进来献舞，伴着古琴声，十分养眼。
如意坐得不算靠后，所以与唐九离隔得不远。
两人正好面对面坐着。
如意有些担心他，看他独自坐在一处，一杯接着一杯地饮着酒。
皇帝与冯将军在低声说着什么如意倒是没管那么多，无人同她说话，便只能自己吃着面前桌上的菜。
不知不觉，就吃进去了不少。
皇帝的目光若有若无地瞟到如意身上来，见她吃得高兴，笑道：“许小姐今日胃口不错。”
如意暗叫倒霉，没想到吃个饭也能引来“灾难”。
见大殿内众人的目光看过来，她站起身斟酌说道：“御膳房的手艺冠绝天下，见此珍馐美味，民女便忍不住多食了几口。”
话一出口，便引来一声轻笑。
如意抬头看去，见是李倩茹捂着嘴在笑，脸色不由得一红。
任是谁在宫宴上被皇上点名说她吃得多而被嘲笑，也不会觉得高兴。
皇后眼神复杂地看过来，想了想笑道：“许小姐从小在乡野长大，没吃过好东西也属正常，不如等会儿本宫多赐你一些带回去吃吧。”
如意一愣，不明白为何皇后会突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给她没脸。
她低头道谢：“多谢娘娘厚爱。”
李倩茹开口道：“这位许小姐可是个妙人儿，既然她今日吃得高兴，都是沾了冯将军的光，不如让她出来给冯将军表演个才艺如何？”
李倩茹抱着看笑话的心情，歪着脑袋瞧着许如意。
她就不相信这个乡下来的丫头，会有什么才艺。
如意也愣住了，她以为自己只是来当看客的，怎么还要表演了？
柳夫人正想起身阻止，皇后却率先开口：“如此也好，不知许小姐会什么才艺呢？”
如意只能硬着头皮上前，她走到中间的位置，躬身说道：“回娘娘，民女不才，从小在乡间长大，并没有什么才艺。”
闻言，李倩茹又发出嗤笑声。
虽然她声音不大，但是殿堂内静悄悄的，所以大家都听到了。
老安王妃忍不住瞥了她一眼，李倩茹瑟缩了脖子，低下头。
“不过，冯大将军英明神武，民女也是十分佩服，如今既然有机会在将军面前展示，民女便献丑了。”
如意朗声道：“民女在乡间时，最爱的便是唱歌，不如今日我为冯将军唱一首歌可好？”
皇上抚掌大笑：“好好好，许小姐就算唱的不好也无妨，至少勇气可嘉。”
“不过，民女有个不情之请。”如意转头看向李倩茹，“听闻郡主琴艺非凡，民女若是有幸，想与郡主一同献奏。”
在座的各位都不是傻子，能看得出来，这位许小姐是故意想拉郡主下水。
不过也无可厚非，既然你把她踹下了水，她拉你一把也是正常。
李倩茹脸色一白，本来她想的是许如意肯定不敢表演的，众所周知她在乡下长大，怎么可能会才艺？
若是她不肯，定会让皇上皇后不喜，若是她同意了，那就更好了，自古以来当众表演的都是下贱的伶人，她若是表演了便是自降身份。
只是千算万算没算到，她居然敢拉自己下水！
李倩茹骑虎难下，她犹豫了许久不敢答话，安王妃见气氛僵住，开口道：“既然是你提出来的，便去表演一曲吧。”
没办法，她只能起身，走到古琴旁坐下。
她低着头，看也不敢看四周传来的目光，颇有一种自作自受的感觉。
如意冷笑地扫了她一眼，然后走到她面前：“劳烦郡主弹一首广陵散。”
李倩茹忍不住恼怒地瞪着她：“众所周知，广陵散早已经失传，我又怎么会弹？”
如意这才想起来，似乎无意地说道：“哦，郡主不会呀！”
李倩茹如坐针毡，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那平沙落雁郡主可会？”
“不会！”
李倩茹已经有点破罐子破摔的感觉了。
众人看她的眼神也变了，她自己挑起来的事儿，却这也不会，那也不会。
莫不是个草包吧？
看着四面八方投来的目光，李倩茹心情沮丧到了极点。
如意无奈，浅笑道：“那您便弹一首高山流水吧。”
这一首总不能说不会了吧，通常师傅教给学生的第一首便是这首曲子，若是再不会，怎么都说不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