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我无法原谅你。”
她眼里盛满恨意，若是昨天晚上自己没有反抗的能力呢？
若是唐九离跟清欢没有及时赶到呢？
那她现在要面对的又是什么？
还会有人管她死活吗？
她才不会闲得没事，去原谅一个不顾自己死活的人。
见如意竟然说得这样不留情面，唐玉慌了。
昨天她一晚上没睡，大哥被唐九离打得吐了血，一晚上都在咳嗽，也不敢惊扰到娘，只能她自己在一旁照顾。
一大早，爹爹就来找她，让她把这件事情揽在自己头上。
若是唐九离知道了是他的主意，只怕从此就将唐家人都记恨上了。
只有唐玉一人承担了这件事，唐九离便还会认他这个舅舅，也会看在舅舅的面子上原谅唐玉。
至于许如意，他们并未放在眼里。
唐柒掰开了揉碎了分析给她听，唐玉确实也听进去了。
可是万万没想到，许如意却不按照他们先前设想的路去走。
原本以为，她不过是个寄人篱下的孤女，本就该抱着感恩的心，若是没有唐家人救她，她早就死了。
再者说，昨日并未发生什么事儿，她又没少块肉。
唐柒心一沉，不过脸色却未变。
昨天他就承诺了要给外甥一个交代，今日也确实当着他的面，让唐玉给许如意赔罪。
他含笑着看着如意，“许小姐，是我没有教好女儿，养出这么个蛇蝎心肠的东西来，居然敢利用自己的大哥，来陷害于你，实在太可恶。”
“许小姐不肯原谅她也属正常，此事非同小可，不能这么简单就饶了她。”
想了想，唐柒朝着院子里站着的丫鬟大声道：“你们将小姐拉过去，让她到院子里跪着，直到许小姐气消了为止。”
院子里站着的正是唐玉身边的丫鬟，她们吓得一抖，哪里敢来拉唐玉。
小姐最是小心眼，若是日后想起今日之事，只怕她们都没好果子吃。
唐柒见自己使唤不动这些丫鬟，气怒道：“你们聋了吗？”
丫鬟不敢再装死，慢慢挪到唐玉面前：“小姐......”
她们不敢说，但是唐柒敢，他脸色一沉：“还不快去！”
唐玉满腹委屈，可是已经到了这个份儿上了，她也只得听从爹爹的吩咐，去院子里跪着。
她站起来偷瞄了唐九离一眼，屋外的动静很大，但是他似乎未受到影响。唐玉瞧了半天就只看到他的后脑勺，唐九离似乎都懒得瞧自己一眼。
唐玉此时才真的后悔。
早知道昨日爹爹来找她时，就不该答应。
可是现在后悔也迟了，唐玉又羞又气，当着一院子下人的面，她跪在石子地上，硌得膝盖一阵阵疼。
唐柒朝着如意点点头，走进了屋内。
“阿羽，你表妹年纪还小，我也已经教训过她了，你就原谅她这回行吗？”
他站在唐九离面前，缓声说道。
明面上他是在为唐玉求情，可实际上他心里很清楚，他是在为整个唐家求情。
药材行业现在不景气，虽然他们唐家依附明家已经做了许多年的生意了，但明家毕竟只是姻亲，他们自己也是生意人，自然顾着自家多一些。
若不是有唐九离这个外甥是皇上身边的人，而他们恰好有几分想巴结他的心思，只怕明家早就把他们踢出商会了。
所以，唐柒不允许外甥同自己离心，他要紧紧把他跟自己绑定。
唐九离微微抬眸，冷淡地瞧了唐柒一眼，心里忍不住叹了口气。
看来舅舅以为他还是那个单纯的孩子，什么都不知道。
“那便让她跪着吧。”
唐九离淡淡说了一句，站起身拉着如意的手朝外走去。
清欢连忙跟了上去，她方才瞧见督公的脸色，心里十分痛快，就该这样不给他们面子才对。
唐玉眼睁睁瞧着表哥拉着许如意往外走，瞧都不瞧自己一眼，心碎了一地。
她这样委屈自己，还不是为了表哥，他竟然这样对她。
她立马站起身来，想跟上去找表哥说清楚，却被随后赶来的唐柒一把拦住，“你赶紧回去跪着，若是她一直不肯原谅你，你便一直跪着，直到她原谅为止。”
唐玉刚想辩解，可一瞧见父亲冰冷的脸色，立刻又低下了头。
从小爹爹就待她极为亲切，从来没有过这样严厉的时候。
唐玉感觉她的世界都崩塌了，大哥昏迷不醒，爹爹又像是变了个人，再加上表哥根本不搭理自己，她心里揪成一团乱麻。
“玉儿，你乖一些。”唐柒见女儿呆呆地站着，又怕自己逼得太紧反而适得其反，于是换了种语气哄道，“等你表哥他们回来了，见你还跪在这儿，定会于心不忍让你起来的，你听话。”
今日外甥居然连自己的面子都不给，足以见得他十分生气。
只能先哄着女儿低头，其他的再徐徐图之。
唐玉被自己的亲爹硬按着重新跪在地上，她呆愣地瞧着地面，直到唐柒什么时候走了也没发现。
如意回头望了一眼，犹豫道：“哥哥，这样直接走好吗？”
毕竟舅舅还在这里，她虽然感动于哥哥为了自己出气，但也不想他得罪自己舅舅。
唐九离拉着如意走出门便松开了手，“无事，我分得清轻重。”
“走吧，带我去见见你师父。”
边说着大步往前走去。
如意挑眉转头看向清欢。
清欢连忙讪笑着走她扇风：“早上你还没起来时，督公就问了这些日子以来你的情况，我便说了你拜师的事儿，我是看督公关心你才说的。”
绝对不是因为她是从督公府出来的原因。
如意撇撇嘴，知道就知道，现在知道这件事的人不少，也不是什么秘密。
恰好她之前从师父嘴里知道了不少他小时候的事情，此时倒是可以求证一下。
“我听说，你之前拒绝了师父收你为徒的要求，为什么？”
“你是不是因为瞧不上巫蛊之术，所以才拒绝学习的？”
话一出口，头上就挨了一记。
如意两只手按着脑袋，瞪大眼瞧着他：“为何打我？”
“你话太多了。”
唐九离淡淡扔下一句话，迈开步伐朝前走去。
如意看他一副要逃跑的架势，心头一跳，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儿。
先前自己拿蛊虫给他看时，他也是像见了鬼一样急忙跑开，今天一提起来又是这个反应。
难不成，他真的是因为害怕才不肯学的？
如意走在身后小跑着跟上，脸上露出一抹怪异的神色。
他，管理东厂几百口人的唐九离，朝廷百官闻之色变的大魔头。
居然害怕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