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做的是对的，若不是你去通知督公，只怕我现在都已经死了。”
如意拉着清欢的手坐在一旁的凳子上，“怪我做事太过冲动，同归于尽的方式，也许有用，但实在是没必要。”
“放心吧，我日后不会了。”
她相信唐九离会想出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而自己只需要静静等着就可以了。
接下来的几日，如意每日如往常一般坐在门口晒着太阳，偶尔去外面转转。
转眼，就到了腊月。
一到腊月，各家各府都难免事情多，许府的事儿现在春桃早已经得心应手，倒是不需要如意操心。
倒是舅母一大早就派人来请了如意过去，也没说什么事儿。
如意一边哈着气，一边任由丫鬟帮着穿上厚厚的衣裳，然后带着清欢带上满满一车的礼物出了门。
等到了柳府，就见门口已经停了一辆枣红色马车，如意眉头一挑，也并未再说什么。
走进舅母的院子里，远远就听见里面传出来的爽朗笑声。
“哟，这就是许家姑娘吧，快进来暖和一下，这大冷的天，实在难熬。”
如意还未进门，就被一双温暖的手拉进门里，一股很大的力气将她连拉带拽拉到了炕上坐好。
如意抬头一瞧，这是一位身形略丰腴的妇人，身材高大，长得不似京城中女子的柔美，倒是多了几分大气。
柳夫人见如意懵了，忙介绍道：“这位是周夫人，你怕是没见过，无妨，等多见过几次就熟悉了，快将外面的衣服脱了吧。”
周夫人一拍脑门，暗道自己太过着急，不等丫鬟上前，自己倒是帮着如意将外面穿的大氅脱了下来。
“你瞧瞧我，头一次见到这样标致的姑娘，竟一时大意了，这屋子里比我们家可暖和多了，用不着穿那么多。”
边说着，将衣裳递给了一旁的丫鬟，目光扫过如意身上的衣服时，几不可闻地蹙了蹙。
下一瞬又继续开口道：“许小姐今年多大了？”
如意还是拿不准她的身份，略一沉吟，回答道：“过了年就十九了。”
“十九了。”周夫人闻言重复了一遍，态度倒是不如先前那般热切。
宋雨安见如意坐在她很怕有些不舒服，便走过来执了如意的手笑道：“如意你快过来看看我这帕子的针法是不是错了。”
宋雨安虽然在娘家受宠，但是该学的一样都没落下，可以说女红方面甩了如意十几条山。
她怎么会需要自己指导？
心里想着，如意抬眼看过去，正好瞧见宋雨安朝着自己眨眼。
按捺住自己的心思，如意跟舅母和周夫人说了一声后，便随着宋雨安去了隔壁。
“周夫人是哪家的夫人？”一出门如意便把心中疑惑问了出来，“与我有关系的吗？”
宋雨安挥挥手将丫鬟们都遣了出去后，才开口：“你可还记得周寅？”
周寅？
如意自然记得，后来被如意明确告知不要再送羊肉来之后，他后来还是又送了几次红枣枸杞之类的干果过来。
如意也不好白要人家的东西，也都回了礼让人带回去。
“周夫人便是周寅的娘。”
如意脑海中将周寅那张温润如玉的脸，与这位爽朗的周夫人比了比，确实有几分相似。
心里隐隐有了几分了然，如意张了张嘴，突然不知该怎么说了。
周寅以前的那些做派，如意又怎会不懂他的意思。
只是自己的心不在他身上，故意装傻罢了。
可如今，周夫人这是要做什么？
如意抬眼去看宋雨安，见对方一脸促狭的神情，便知道她是误会了。
“其实，我跟周公子之间并无其他。”
如意坦荡地瞧着宋雨安，无奈叹了口气：“你们是不是搞错了？”
宋雨安自己也是女子，又怎会瞧不出来如意的想法，只是这些话又不好同婆母跟夫君说。
“你看着周公子的时候，眼中没有光芒，我能看出来。”
长长叹了口气，宋雨安苦笑：“最近这些日子，婆母便一直念叨着你的事情，你爹娘都不在了，家里也没有个长辈为你操心，婆母便觉得她有责任为你操心。”
“如意，你过了年就十九岁了，再脱下去可就真的成老姑娘了，你是怎么想的？”
见宋雨安目光灼灼地瞧着自己，如意猜想这是舅母让她来问的。
她怎么想的？
她什么想法都没有，以前以为她可以嫁给唐九离，可是他现在的身份是未来的驸马爷，虽然他说是权宜之计，可自己又能怎么办呢？
“舅母的意思是，让我跟周公子？”
宋雨安犹豫着摇摇头：“周公子只是婆母其中一个选择罢了，这些日子她可看了不少人家了，只是都还未决定下来。”
如意：“......”
看来舅母是真的替自己操碎了心。
一方面是感动，另一方面，如意觉得压力有些大。
她为难地看着宋雨安：“我回去后好好想想吧。”
宋雨安点点头，她本就没想着让如意今天就给自己答复，这毕竟是终身大事。
姑嫂二人走出来时，周夫人已经不见了，宋雨安好奇问道：“娘，周夫人回去了吗？”
柳夫人黑着一张脸坐在炕上，见如意进来，忙收了不好的颜色，道：“周夫人家中还有回去，便先回去了。”
“来，你们过来坐。”说着伸手朝着二人招了招。
如意听话地坐在舅母身旁，见她脸色有些不好，便主动说了几个笑话逗老太太笑起来。
宋雨安瞥见婆母瞧着自己的眼神，点点头寻了个借口走了出去，将房间让给了柳夫人跟如意。
柳夫人轻轻抚着如意的手在掌心，满脸慈爱地看着她：“我的儿，你娘的婚事当初定下的时候我还没有话语权，这件事我想起来就忍不住想哭，那么好的一个人怎么说没就没了。”
或者用手抹起眼泪来。
如意叹了口气，舅母每次提起娘亲就忍不住要哭一场，忙将自己的帕子替她擦起泪来。
“舅母，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不要伤心了。”
柳夫人点点头，似乎很认同如意的话：“是，过去的事儿现在说起来也没办法挽回，但是你的婚事，我一定要给你挑一门称心如意的，周公子人品样貌你都见过了，你觉得他怎么样？”
没想到舅母会直接问出来，如意闹了个大红脸。
她纵使活了两辈子，也没有这样被当面问对自己婚事看法的经历。
柳夫人此时也觉得自己唐突，但话已经出口，也不能收回，只能看着如意征询她的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