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月经不会羞耻

阮以念带着费一鸣进了自己的房间,江允谦一个人站在院子里,看着两人的背影。

过了一会,他坐在刚刚阮以念坐着的小板凳上,帮她洗衣服。

进了屋的费一鸣打量着这个简陋的屋子,随后叹了口气:“念念你就住在这里,能习惯的了吗?”

他眼里闪过一丝不忍,坐在椅子上从背包里往外掏东西。

“这是我从国外给你买的巧克力,还有你最喜欢的裙子。珍珠项链和手链。这手表也是我爸做生意的时候,合伙人送的。具体研发什么我就不说了,以后你就知道了。

还有这个牛肉干,你还记得我哥去内蒙了吧,这就是他寄给我的……”

阮以念目瞪口呆看着几乎半边炕的东西被费一鸣从包里拿出来,心里就一个想法。

他是哆啦A梦吗?那个背包是他的兜,什么都有!

直到费一鸣从包里掏出最后一盒子东西,他拆开盒子,拿出一个崭新的细心给阮以念解释着:“这个是国外在用的卫生棉条,女性来月经时候用的。”

阮以念没想到在保守的七零年代,会有一个男人告诉她不要月经羞耻,拿出自己在国外买的女性用品给她介绍。

“咱们国内这方面的教育和用品发展还没有完善,我买的这些不知道能够你用多久,没关系。用完了跟我说,我写信给国外朋友叫他给我邮一些。”

费一鸣摸了摸她的脑袋,随后把一盒买棉条往她手里一塞,有些心疼却嘴硬:“再别用不卫生的东西,到时候叔叔阿姨又要说我没照顾好你了。”

阮以念看着上面的英文,心里暖洋洋的。她了解到的卫生巾也是在九十年代才在国内普及,有很多女性都是用粗糙的卫生纸折好使用。

他从衣裳内兜里拿出一封信,

“你晚上有落脚的地方吗?”

看着满炕的东西,阮以念想到了费一鸣的住宿问题。

费一鸣点头,他从阮家父母那里知道了他的青梅竹马下乡的地方,就马不停蹄的赶来了。哪里有时间准备自己什么。

不过念念现在寄人篱下,怎么还能给自己安排住处?他还是出去,免得被人说念念的闲话。

阮以念没多想,只是去火房重新做了一碗清汤面,只是上面放了几个酱肉块。

费一鸣坐在原地,看到阮以念端着面,震惊地站了起来,却又想到什么坐了回去。

阮以念的注意力都在端着的面上,根本没注意到他的动作。

费一鸣吃完面,背上包就离开了。

路过院子,江允谦还坐在那里,费一鸣心中仍然有些芥蒂,他的“念念”跟他住在一起,住在这样的小房子里。

似乎男人有一种独特的感应,江允谦抬头看着费一鸣,语气坚定:“我会让她过的富足。”

费一鸣拍了拍自己的中山装,转头看着身后对他来说破旧不堪的房子。

他起初没说话,只是从兜里拿出一支烟,垂眉用手捂着,点上火,深吸一口后,吐出一团白朦朦的烟雾。

“我等着。”

说完,他扎进夜色里。

阮以念收拾好炕上的东西,打开窗想要透透风,一下就看到了坐在那里的江允谦。

“你还不睡?”刚刚她去火房煮面的时候,他就在那里坐着,本以为天都黑了,他总该回去休息了。没想到还在呢。

江允谦站起来,锤了锤腿,想到刚刚自己说的话,有些愧疚的低着头不敢看阮以念。

阮以念歪头疑惑看着江允谦,刚坐在炕上打算看看爸爸妈妈给她写了什么,就听到男人没头没脑说了一句。

“对不起。”

“什么?”

等阮以念反应过来,他已经进屋了。

第二天,阮以念一起来就发现江允谦早早就出去了。

江奶奶坐在地里摆弄着她种的大白菜,十月初的大白菜还没卷心,大得像蒲扇的叶子翠绿翠绿。

看着都招人稀罕。

阮以念想到了东北的大饭包,用这还没卷心,没生硬梗的白菜包饭包最好了。

“奶奶中午我们包饭包吃呀。”

在菜地里的江奶奶听着觉得不错,立马用行动表示支持,转手扭下一颗白菜。

阮以念也去了院子里摘了几个茄子,又从小撒子里的大筐里捡了几个土豆。

洗干净土豆茄子,淘干净米直接就在锅里蒸熟。趁着这个时候,江奶奶在后院里打开了她的大宝贝!

大酱缸!

她拿着大勺,在酱缸里捣着,搅合匀乎之后才那盘子盛出一些。再用东西盖住,高兴的端进火房。

“念念啊,你尝尝奶做的这个大酱,这个味,第一了!”

阮以念看着色泽比超市大酱稍暗淡的农家酱,觉得怎么会有超市里卖的好吃?但是江奶奶都捧到她面前了,就拿着筷子沾了一下尝尝。

咸香适宜,真的有大豆的香味,和超市大酱真有些区别。

江奶奶得意洋洋,“我这手艺都几十年了,整个村我说第二谁敢说第一!”

阮以念也捧着她附和,立马就用农家酱炒了个鸡蛋酱出来。

江奶奶趁着阮以念炒鸡蛋酱,把大白菜拆洗干净,坐在桌边像个小孩子一样乖巧等着开饭。

阮以念端着蒸好的米饭和土豆茄子,撞上江奶奶充满故事却清澈的眼中。

江奶奶早上没吃什么东西,等到中午才吃饭早就饿了,肚子也响着。

阮以念笑着让她自己先吃,她先收拾一下火房。

可是等她擦这手出来的时候,却发现桌上的东西只是动了一点。

而动了的那一点是被江奶奶包成了一个满满是料的饭包,放在自己的位置上。她自己却一点也没动。

见她出来,江奶奶还小心收回手,坐在那里笑着看她。

阮以念突然就想起之前总有人说,人老了就像是小孩一样,只是他们拘谨不想给自己的孩子添麻烦,于是老实地一个人坐着,有时候干些能做的活,尽力讨好着自己的孩子。

阮以念瞧着现在的江奶奶,她老了,似乎也是这样的。明明自己才是那个外人,她却小心翼翼的。

明明已经很饿了,明明完全可以自己先吃,明明可以不用等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