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忱猛的停住身形,黑眸中透出错愕,以及别的一些复杂情绪。
片刻后,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她啥时候回来的?”
“刚回来一会会。”
见他半天不说话,张春喜又把秦浩豪爽拿钱救场的事迹绘声绘色的讲了一遍。
一走到办公楼前,江忱就看到了站在在财务室外面花坛边的阮轻轻。
已长至肩下的头发柔顺的披在脑后,两侧别在耳后,几缕发丝调皮的落在脸侧,如小扇子般的睫毛轻轻颤动,花瓣般的粉唇一张一合,正跟对面的陌生男生说着话。
许是感应到什么,阮轻轻下意识转眸。
看到他的那一霎那,她眼眸轻弯,唇边绽开浅浅梨涡。
“江忱。”
女孩温软的声音就像羽毛轻轻拂动着耳膜,酥酥痒痒的,江忱忘记了周边的一切,本能的朝她走近。
“姐姐。”
“轻轻,这是你弟弟啊?”
听到江忱的称呼,秦浩笑着问。
阮轻轻迟疑了下,点头,“嗯。”
秦浩看向江忱,江忱也看他。
两人视线对上的一刹那,空气中仿佛有一道无形的闪电形成。
秦浩主动向江忱问好,并做了简单的自我介绍,之后笑着问阮轻轻,“你们不是一个姓,他是你表弟吗?”
阮轻轻一时间不知该怎么解释,下意识看了江忱一眼。
江忱也在看她,似乎在等她怎么解释他的身份,那双本就漆黑的眼睛,比平时更加深邃专注,让阮轻轻莫名有些心悸。
他又怎么舍得让她为难呢,“姐姐,我先把钱给海叔拿进去。”
阮轻轻松了口气同时,脸上露出了惊喜,“你借到钱了?”
“嗯,借到了,够给大家发工钱了,你不用担心,也不用找别人借。”
阮轻轻高兴不已,根本没注意到江忱最后一句的意有所指。
一直目送江忱进财务室后她才收回目光,“秦浩,钱的事已经解决了,你不用让朋友送过来了,不过我还是要谢谢你,谢谢你送我回来,也谢谢你慷慨帮忙。”
看着她眉眼弯弯的甜美模样,秦浩眼睛都亮了几分,心里却有些遗憾,遗憾失去了在喜欢女生面前表现的机会,不免对江忱这个“表弟”多了两分埋怨。
“轻轻,其实我也没有你想的那么大方,不是随便什么人我都帮的,但你的事,只要我能帮的我一定会帮。”
两辈子加起来,阮轻轻还是头一回面对如此热烈而直白的心意,一时间既尴尬慌张又不知所措。
最终还是秦浩主动打破了尴尬又沉默的气氛,“轻轻,你也不用有负担,我是心甘情愿的,你跟其他女生不一样,你善良单纯,温柔可爱,我对你不是一时兴起,而是认真的。你可以慢慢想,慢慢考虑,我有耐心和时间慢慢等。”
说实话,阮轻轻并不讨厌秦浩,他虽然是富二代,但身上并没有纨绔子弟的那些不良作风。
抛开秦浩的家庭背景不谈,他也是一个有才华有上进心的青年。
摄影作品多次荣获校园和国内的比赛奖项,还组建了摄影社,又是学生会干部。
再加上这次的帮忙,要说对秦浩一点好感也没有是假的,但也没有到喜欢的程度。
“秦学长,我会认真的考虑清楚后给你答复。”
追求了这么久,终于看到了一些希望,秦浩无法不喜出望外,而十米之遥的财务室里,隔着玻璃窗看着两人谈笑风声的江忱,心里就像下起了鹅毛那么大的雪。
发完工钱,职工们的心也都安定了,制衣厂暂时恢复了运转。
阮轻轻也终于从阮大海口中知道了制衣厂遇到的麻烦和困难。
她犹豫再三后,将她和赵晓兰的过往恩怨,以及火灾的种种,全部都告诉了阮大海,“爸爸,这次贷款忽然被停,应该也是赵晓兰搞的鬼。”
得知真相的阮大海久久没有说话。
原以为,阮大海就算嘴上不会责怪,心里也会对她有埋怨,可等阮大海缓和情绪后,开口的第一句却是叮嘱她以后凡事都要当心,避免在赵晓兰手上吃亏。
阮大海越是这样宽容温和,阮轻轻心里的愧疚感反而更重,也暗下决心,一定要想办法解决制衣厂的困难,保住阮大海的心血。
半夜,,整个小区万籁俱寂,连狗都睡了。
“胖子。”
突如其来的喊声,搅醒了张春喜的美梦,等朦胧的睁眼看到站在床前的黑影时,吓得他差点尿都出来了。
“我R哦,人吓人吓死人晓得不?老子差点就被你送走了。”
开了灯,看着游魂般杵在他床前的江忱,张春喜一边拍胸口一边小声抱怨。
江忱黑眸直勾勾看着他,“我睡不着。”
“所以喃?要不要我抱到你睡,再给你唱个摇篮曲嘛?”
“走去喝酒。”
“……”
张春喜一边提裤子一边看他,“先说好,你请客哈。”
“嗯。”
两人骑着自行车在街上转了快半个小时才找到一家没关门的烧烤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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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下后,江忱要了半打啤酒,张春喜翻看着菜单,兴致勃勃的问江忱带了多少钱。
像江忱这种一分钱掰成两半花的人,难得请喝顿酒,他打定主意要好好宰一顿。
哪知江忱回他两个字,“没带。”
张春喜不可思议的抬头,“我儿豁?不是说好了你请客?你不带钱请我吃捶子啊。”
江忱看着他,“我请客,你付钱。”
“我#%¥#%……”
一串经典国粹从张春喜口中飚出。
啤酒和烧烤很快端上桌。
眼见江忱一口菜没吃就先干了三杯啤酒,张春喜一边吃着烤串一边说他,“少喝点,不要你给钱你倒是不心疼。”
江忱没理他,端起杯子又是一饮而尽。
张春喜无语,索性也端起杯子一口闷下去。
三瓶啤酒见底,两人喝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
张春喜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烤串,江忱却几乎没吃一口,只一边抽烟一边迷离的望着虚空,整个人跟丢了魂一样。
看他这副鬼样了,张春喜忍不住叹气,“耗子,算了嘛,人家姐姐堂堂大学生,长得又乖,屋头又有钱,不可能看得上我们这样的人。”
“退一万步来说,就当姐姐眼瞎看上你了,你求钱没得,连个自己的窝都没有,你未必让人家跟到你吃苦受罪一辈子啊?海叔对你那么好,你不能恩将仇报。”
江忱很清楚张春喜说的是对的,可在酒精的作用下,心里压抑的不甘和倔强却怎么也压不住。
他用被酒精染红的眼睛瞪张春喜,“你凭啥说我不行?我为啥不行?”
“因为你穷!”
“那要是我也有钱了呢?要是我比那个姓秦的更有钱呢?行不行?”
“来嘛,再多喝两杯,喝完了好回去做美梦,梦里啥子都有哈。”
江忱看着替他倒酒的张春喜,心里如火山喷涌般涌出一股强烈的、无法阻挡的信念。
他要赚钱,不顾一切的赚钱,他要赚很多很多很多的钱。
因为有钱=拥有她。